一种无力的替代方案？在葡萄牙可再生能源社区的推广过程中，公民参与、私营部门以及企业主导地位的作用

《Energy Research & Social Science》：A powerless alternative? Citizen participation, private actors, and corporate dominance in the contested rollout of renewable energy communities in Portugal

本文系统梳理了2020-2025年葡萄牙160个集体和分散式可再生能源（RE）项目，发现大部分由私人公司主导的集体自消费（CSC）项目占据主导，而法定可再生能源社区（REC）仅8个。研究揭示政策框架存在漏洞，导致“社区”概念被市场力量稀释，呈现民主参与不足、本地利益边缘化等问题，同时提出未来需评估CSC的实际社会效益并加强制度设计。

　　近年来，随着欧洲联盟对可再生能源（RE）政策的持续发展，特别是在《可再生能源指令II》（RED II）的实施背景下，可再生能源的集体化和去中心化模式逐渐受到关注。RED II引入了法律框架，支持诸如“可再生能源社区”（REC）这样的集体组织形式，这标志着可再生能源领域的一项重要政策转变。在葡萄牙，这种社区主导的可再生能源模式此前几乎不存在，但随着RED II的部分实施，这一概念开始在社会和政策讨论中占据重要地位。本文通过系统梳理和初步分析2020年3月至2025年3月期间葡萄牙在线媒体报道的160个集体和去中心化的可再生能源项目，探讨了这些项目的实施地点、参与主体、法律地位以及其宣称的目标。研究发现，尽管“可再生能源社区”这一概念在葡萄牙的语境中被广泛使用，但真正被法律认可的案例却非常有限。与此同时，集体自用（CSC）项目则在很大程度上由私人能源和科技公司推动，这表明在葡萄牙，市场主导的力量正在影响可再生能源社区的定义和实践。

葡萄牙的可再生能源社区概念在政策层面经历了不同的发展轨迹。2016年，葡萄牙政府承诺在2050年实现碳中和，并将这一目标提前至2045年。这一承诺体现在《2050年碳中和路线图》（RNC 2050）和《2030年国家能源与气候计划》（NECP 2030）这两个主要政策文件中。然而，在RED II的实施初期，葡萄牙的法律框架并未充分考虑社区主导的可再生能源模式，而是更侧重于定义和推广“可再生能源社区”这一概念。这种法律移植的直接性，使得可再生能源社区在实际操作中缺乏足够的制度支持，从而限制了其发展。葡萄牙的立法虽然允许私人公司参与可再生能源社区，但这些公司更倾向于推动集体自用项目，因为后者在行政和法律层面具有更大的灵活性。

在葡萄牙，集体自用项目通常由私人公司主导，它们通过提供一站式服务，包括投资、许可、安装、技术管理、成员招募和日常运营，来吸引和管理这些项目。这些公司往往拥有较强的金融、技术和法律资源，使其能够迅速响应市场需求，并在政策制定和实施过程中占据主导地位。然而，这种以市场为导向的实践模式，可能会削弱“可再生能源社区”这一概念的规范性基础，使得其成为一种象征性的标签，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社区主导行动。因此，研究指出，当前葡萄牙的可再生能源社区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象征性的，缺乏实质性的公民参与和民主治理结构。

葡萄牙的可再生能源社区和集体自用项目在实施地点上也呈现出一定的分布特征。多数项目集中在工业区、商业园区、体育设施、居民区、学校等地方，这些地点通常具有较高的能源消耗需求和适合安装太阳能光伏板的屋顶空间。这种空间分布不仅反映了技术可行性，也与葡萄牙的能源需求结构密切相关。尽管这些项目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能源自主性和减少对电网的依赖，但它们的法律地位和治理结构仍存在争议。目前，葡萄牙的可再生能源社区数量较少，而集体自用项目则更为普遍，这表明在实践中，社区主导的可再生能源模式尚未得到充分发展。

此外，葡萄牙的可再生能源社区和集体自用项目在目标上也有所不同。集体自用项目主要关注降低能源成本、提高能源效率和促进能源自主性，而可再生能源社区则更强调环境、经济和社会效益，以及公民的参与和民主治理。然而，由于信息的不完整和媒体的报道倾向，这些目标的实际实现情况难以评估。同时，一些项目虽然宣称具有社区导向，但其实施过程中仍然受到行政障碍、信息不透明以及制度性限制的影响。

研究还指出，葡萄牙的可再生能源社区和集体自用项目在法律和政策层面存在一定的模糊性。尽管RED II对可再生能源社区提出了明确的法律定义，但葡萄牙的法律框架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这些定义，使得可再生能源社区的概念被广泛应用于各种形式的集体自用项目中。这种现象反映了政策移植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偏差，也表明在葡萄牙，可再生能源社区的法律地位和实际操作之间存在一定的差距。因此，研究强调了需要进一步探讨可再生能源社区在葡萄牙的制度化过程，以及其在促进能源民主方面的潜力。

最后，本文讨论了可再生能源社区在葡萄牙的实践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一方面，集体自用项目和可再生能源社区的兴起为葡萄牙的能源转型提供了新的路径，尤其是在减少能源贫困和提高能源效率方面。另一方面，这些项目在实践中仍然受到市场主导的影响，缺乏真正的公民参与和民主治理结构。因此，研究呼吁需要进一步的实证研究，以评估这些项目的实际效果，并探索如何在葡萄牙的政策和实践中更好地体现可再生能源社区的规范性特征。同时，研究也指出，葡萄牙的能源系统仍然存在较高的集中度，这可能限制了可再生能源社区的发展，使得其难以成为真正的能源民主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