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东爪哇蝠鲼渔业的高强度捕捞：上岸趋势与社会经济背景分析

《Environmental Biology of Fishes》：High take of mobulid rays in East Java, Indonesia: landing trends and socio-economic context

为解决印度尼西亚东爪哇Muncar地区蝠鲼（Mobula spp.）面临的高强度捕捞压力及其社会经济背景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为期近十年的渔业监测和访谈研究。结果表明，该地区五种蝠鲼物种（以M. mobular和M. thurstoni为主）主要被流刺网捕获，上岸率呈下降趋势，且幼体占多数，表明种群可能已过度捕捞。研究强调需加强现有保护法规（如CITES）的执行，并制定针对本地渔业特征的管理措施，对蝠鲼物种的可持续保护具有重要意义。

　　

在全球范围内，鲨鱼和鳐鱼（属于板鳃亚纲）的种群数量正持续下降，许多物种因过度捕捞而面临灭绝风险。其中，蝠鲼（包括魔鬼鱼和蝠鲼，属Mobula属）因其生长缓慢、性成熟晚和繁殖率极低等生活史特征，对过度捕捞尤为脆弱。目前Mobula属共有十个物种，其中七种分布在印度尼西亚-西太平洋区域，包括大洋蝠鲼（M. birostris）、礁蝠鲼（M. alfredi）、刺尾魔鬼鱼（M. mobular）、弯鳍魔鬼鱼（M. thurstoni）、镰鳍魔鬼鱼（M. tarapacana）等。除M. alfredi被列为“易危”外，其余物种均因种群下降趋势和保守的生活史特征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濒危”。蝠鲼常聚集成群，在水表层滤食浮游动物和鱼饵球，这使它们极易成为个体和工业渔业的兼捕对象。尽管历史上仅有少数社区使用鱼叉等选择性渔具以自给为目的捕捞蝠鲼，但近年来国际市场对蝠鲼鳃耙的需求已成为目标性捕捞和兼捕保留的主要驱动因素。在印度尼西亚，虽然政府已通过国家立法保护两种蝠鲼（M. birostris和M. alfredi）并将其纳入国家鲨鱼和鳐鱼行动计划，但执法不力和地方渔业复杂性导致保护效果有限。因此，评估蝠鲼上岸趋势、种群结构和渔业社会经济背景，对制定有效的保护措施至关重要。本研究聚焦东爪哇Muncar地区——印度尼西亚第三大渔港，通过长期监测和社区访谈，旨在揭示蝠鲼渔业的现状与挑战。相关成果发表在《Environmental Biology of Fishes》期刊。

为开展研究，作者团队在2015年至2024年间对Muncar渔港和鱼市场进行了1467次调查，记录了蝠鲼的上岸数据，包括物种鉴定、性别、盘宽（DW）和成熟度。同时，通过半结构化访谈获取了渔民（n=30）、鱼贩（n=4）和加工者（n=15）的本地生态知识（LEK），涵盖渔业操作特征、渔场热点、物种利用和贸易链。数据分析采用广义线性模型（GLM）评估上岸率和盘宽的年际和月度变化，并利用成熟度曲线估算雄性个体的50%成熟盘宽（DW₅₀）。此外，研究结合官方渔船登记数据校正努力量，以估算单位努力渔获量（CPUE）趋势。

渔业特征和渔场

Muncar渔业包括半工业化延绳钓船队（以鲨鱼为目标）和近海小型流刺网船队（以鱼类为目标）。流刺网是蝠鲼上岸的主要来源（占87%），渔场集中于巴厘海峡，与蝠鲼栖息地高度重叠。访谈揭示了渔场热点区域及与蝠鲼同时捕获的主要物种，如鲣鱼（Katsuwonus pelamis）和枪鱼（Makaira spp.）。

蝠鲼渔获、体型组成和种群结构

研究期间共记录五种蝠鲼：M. mobular（1255尾）、M. thurstoni（957尾）、M. tarapacana（86尾）、M. birostris（25尾）和M. alfredi（4尾）。雄性成熟盘宽估计值为：M. mobular 200.2±1.2厘米、M. thurstoni 153.6±0.6厘米、M. tarapacana 249.9±3.3厘米。上岸个体中幼体占主导，尤其在M. birostris（100%未成熟）和M. alfredi（100%未成熟）中，表明巴厘海峡可能是蝠鲼的育幼场。

蝠鲼盘宽趋势

M. mobular的盘宽年际变化不显著，而M. thurstoni呈轻微上升趋势。月度分析显示，M. mobular在2-3月体型较小，8月较大；M. thurstoni在8-9月体型较小。这反映了不同生命周期阶段对栖息地的季节性利用差异。

蝠鲼上岸量和上岸率趋势

M. mobular的上岸率在2015-2024年间显著下降（92.9%），渔民访谈也证实了近十年蝠鲼渔获减少的感知。M. thurstoni无显著变化，M. tarapacana略有上升。季节性上涌系统（6-10月）导致蝠鲼在7-9月聚集，上岸量最高。

渔民访谈：操作特征和兼捕热点

渔民平均从业27.5年，流刺网作业天数每月约22.6天。渔场地图显示，蝠鲼捕获热点集中于Muncar沿岸和巴厘岛附近海域，与高初级生产力区域一致。

蝠鲼利用和贸易

蝠鲼肉类主要加工成烟熏鱼串（Iwak Pe Asap），其新鲜肉价（0.40-1.34美元/公斤）低于目标鱼种（如枪鱼）。研究还发现当地存在蝠鲼鳃耙加工证据，其干制品价值达50-200美元/公斤，可能通过泗水出口至国际市场，凸显CITES执行漏洞。

研究结论强调，Muncar渔业对蝠鲼种群构成严重威胁，尤其是幼体和受保护的蝠鲼物种。上岸率下降和幼体优势表明东爪哇蝠鲼可能已过度捕捞。作者建议将国家保护范围扩大至所有蝠鲼物种，加强CITES和国内法规执行，并基于季节性渔场热点实施时空管理措施（如海洋保护区）。同时，通过渔具改良（如LED灯）和活体释放培训减少兼捕死亡率，并结合市场激励（如高价值鱼种销售）促进渔民参与可持续实践。本研究为印度尼西亚乃至全球蝠鲼保护提供了关键的数据支持和政策启示，凸显了结合本地生态知识与社会经济背景的多维度管理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