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生鲜宠物食品和牛奶中的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对伴侣动物和人类健康日益增长的威胁及生鲜宠物食品行业的潜在责任

本综述系统阐述了高致病性禽流感（HPAI）H5N1病毒通过生鲜宠物食品（RMBDs）和生鲜牛奶传播，对伴侣动物及人类健康构成的新兴威胁。文章重点分析了H5N1在宠物（尤其是猫）中的流行病学、感染途径、临床特征，以及病毒在生鲜产品中的存活能力，并探讨了由此引发的宠物食品行业责任与监管挑战。作者呼吁加强供应链生物安全、病原体灭活技术应用及公众风险意识，以遏制人畜共患传播风险。

　　

引言

随着生鲜肉基饮食（RMBDs）和给伴侣动物喂养生鲜牛奶的做法日益流行，人畜共患病传播的风险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近期证据表明，这些产品可能成为高致病性禽流感（HPAI）H5N1病毒的传播载体，这是一种新出现的病毒威胁，其宿主范围从鸟类、奶牛、宠物到人类。自2020年进化枝2.3.4.4b出现以来，HPAI H5N1已在禽类、野生鸟类和哺乳动物（包括奶牛和猫）中引起广泛疫情。宠物感染与摄入受污染的生鲜宠物食品和未经巴氏消毒的牛奶有关。值得注意的是，欧洲、亚洲和北美的多起猫疫情与生鲜宠物食品产品有关，而近期美国的病例证实了病毒可通过受污染的宠物食品、生鲜牛奶和初乳直接传播。实验研究也支持了猫和狗通过胃肠道和呼吸道途径感染的可能性，其中猫科动物似乎特别易感，常表现为严重的临床疾病和高死亡率。美国多起H5N1污染的生鲜宠物食品和生鲜牛奶召回事件凸显了病毒在冷藏食品中的持久性，并揭示了喂养生鲜饮食的风险。

HPAI H5N1在宠物中的情况

宠物中H5N1的流行率

猫和狗对多种甲型流感病毒亚型易感。一项对八项研究共3586只猫的荟萃分析报告显示，H5N1病毒总体流行率为0.7%。家猫的H5N1流行率（20%）远高于流浪猫（2.3%）。自2022年12月以来，美国农业部国家兽医服务实验室（NVSL）已确认美国超过130例猫感染HPAI H5N1病例。犬类也对流感病毒易感，有H5N1和H9N2感染的报告，狩猎犬的H5血清阳性率较高。

宠物感染H5N1的途径

猫和狗可能通过接触受感染的野生鸟类、暴露于受感染的家畜和禽类、受污染的生鲜食品或摄入受感染的生鲜牛奶而感染这些病毒。受污染的生鲜宠物食品可能成为人和宠物H5N1感染的直接来源。粪-口途径是猫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AIV）的一个合理且日益被认识的途径。实验表明，通过口服途径暴露于H5N1的猫会在两天内出现全身性疾病并排毒，这表明受污染的生鲜宠物食品是潜在的病毒来源。

宠物感染机制

犬和猫的上呼吸道和下呼吸道存在2-3唾液酸（2-3 Sia）受体，因此禽流感H5N1病毒可能直接从受感染的禽类或生鲜宠物食品传播。病毒可在口咽腔复制，并感染呼吸道中表达2-3 Sia受体的黏膜上皮细胞。猫的呼吸道和胃肠道同时存在2-3 Sia和2-6 Sia受体，这种双重受体表达也支持它们作为潜在“混合容器”的角色，两种不同流感病毒可能在此发生基因重配。

宠物的临床表现

在近期疫情中报告的H5N1感染猫要么因严重感染死亡，要么被实施安乐死。估计高达70%感染H5N1的猫会死亡。大多数猫表现出严重的呼吸窘迫和神经系统症状（如癫痫发作和眼球震颤），此外还有发热、嗜睡、厌食和黄疸。猫似乎对H5N1更易感，表现出更严重的临床症状且常导致死亡。虽然犬也对H5N1易感，但截至2025年7月，尚未有家犬感染该病毒临床病例的报告。

HPAI H5N1在宠物食品中

HPAI H5N1病毒可通过多种途径进入生鲜宠物食品链，主要是通过携带高病毒载量的受感染禽类、鸭子或奶牛的肉、内脏和未经巴氏消毒的牛奶。在动物屠宰和加工过程中，生物安全措施不足或缺乏病毒灭活步骤会导致生鲜宠物食品产品受到污染。与传统的干粮、罐头食品或半湿粮不同，生鲜宠物食品不经过任何形式的热处理或病毒灭活步骤，使得受H5N1污染的肉类或牛奶在整个加工和分销过程中保持传染性。2023年7月，韩国首尔两个收容流浪猫的庇护所检测到HPAI疫情，流行病学追踪表明，庇护所提供的未经过强制性电子束灭菌的生鲜鸭肉猫粮是H5N1感染的最可能来源。在美国，首例报告的生鲜宠物食品作为HPAI H5N1在宠物（尤其是猫）中传播来源的病例发生在2024年12月初，来自俄勒冈州的一个家庭。

生鲜牛奶相关的HPAI H5N1对宠物的威胁

与食用生鲜牛奶相关的猫HPAI H5N1感染

猫，尤其是户外或谷仓猫，经常直接从谷仓饮用洒出或废弃的生鲜牛奶（通常来自奶牛、山羊或其他农场动物）。2024年11月下旬，一名加州居民报告在给三只家猫喂养生鲜牛奶后出现疾病。随后在存活猫的尿液中检测到H5N1病毒RNA，确认猫从生鲜牛奶感染了H5N1。在另一起案例中，洛杉矶县公共卫生部在2024年12月确认来自另一个家庭的四只H5N1阳性猫，此前它们食用了来自某奶牛场的生鲜牛奶。

HPAI H5N1相关生鲜奶制品召回

截至2025年8月，美国报告了两起与HPAI H5N1污染相关的生鲜牛奶召回事件。

HPAI H5N1在牛奶和奶制品中的存活

HPAI H5N1病毒已被证明在4°C储存的生鲜牛奶中可存活并保持传染性长达42天。相比之下，在20°C和30°C的室温下，病毒传染性分别在7天和5天后丧失。病毒在生鲜奶酪制作过程中可存活长达60天。研究表明，商业巴氏消毒能有效灭活HPAI H5N1。

HPAI H5N1相关宠物食品召回及对宠物食品行业的影响

商业生鲜宠物食品通常由生鲜肉类（如鸡肉、牛肉、鸭肉、羊肉、兔肉、小牛肉或鹿肉）与器官肉（包括心脏、肝脏和胗）混合而成，并添加水果、蔬菜、谷物和鸡蛋等成分。禽类和鸡肉产品是美国狗粮和猫粮（包括生鲜宠物食品）中最常用的动物源性成分，估计鸡肉占生鲜宠物饮食的60-80%。自2024年12月以来，三个生鲜宠物食品品牌因确认或怀疑H5N1污染而自愿召回产品，此前有猫因食用其生鲜肉制品而生病和死亡。生鲜宠物食品中检测到高致病性禽流感（HPAI）H5N1病毒对生鲜宠物食品行业具有显著影响。宠物食品召回的经济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数据显示在2015年至2024年间，生鲜肉基饮食（RMBDs）占所有与沙门氏菌相关的宠物食品召回的54%。估计一次宠物食品召回平均可能花费1000万美元，对宠物食品行业来说可能高达3000万至4000万美元。

人类从宠物感染HPAI H5N1的风险

人类H5N1传播据报道可通过气溶胶、飞沫和摄入发生。人类通过处理受污染食品（在准备、喂食或清洁食盆过程中）而接触生鲜宠物食品的可能性不能排除。此外，由于人与宠物互动的密切性，受污染生鲜宠物食品喂养的猫向主人传播H5N1的风险也令人担忧。伴侣动物，尤其是猫，在H5N1人畜共患传播风险方面被认为是高公共卫生风险，猫可能作为储存宿主和传播载体。对从猫分离的HPAI H5N1病毒的最新基因组分析揭示了PB2聚合酶基因中关键的哺乳动物适应性突变， notably E627K, K526R, 以及在有些情况下 D701N。这些哺乳动物适应性突变的存在，特别是PB2-E627K，引发了人们对病毒可能感染人类的担忧。

预防、建议与利益相关者的角色

在生鲜宠物食品产品中检测到HPAI H5N1病毒，加剧了人畜共患传播的担忧，并需要立即采取多方面的预防策略。生鲜宠物食品生产中缺乏病原体减除干预措施或热处理，使得这些产品特别容易携带和传播传染性HPAI H5N1病毒，对动物和人类健康构成显著风险。

宠物主人的角色

宠物主人可以在最小化其伴侣感染H5N1风险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建议宠物主人不要给伴侣动物喂养生鲜乳及乳制品，尤其是那些缺乏病原体杀灭步骤的产品。同时，宠物主人应限制伴侣动物接触潜在的病毒储存库。

生鲜宠物食品和生鲜牛奶行业的角色

鉴于HPAI H5N1在生鲜产品中存活并具有传播给宠物和人类的相关风险，生鲜宠物食品行业应实施经过验证的病原体减除技术（如高压巴氏消毒）和对生鲜原料进行常规H5N1监测检测。同样，生鲜牛奶销售商应在疫情期间暂停受影响牛群的产品分销，采用透明标签，并就生鲜牛奶消费风险向消费者提供教育和真实广告。

兽医的角色

兽医和动物卫生专业人员在减轻HPAI H5N1在人与动物界面传播风险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他们负责及时分享与HPAI H5N1相关的宠物食品召回信息，并教育宠物主人关于喂养生鲜饮食相关的公共卫生和动物健康风险。

总之，这一新兴威胁凸显了迫切需要加强针对生鲜宠物食品行业和潜在人畜共患传播途径的监测、监管和公众意识。反映此风险，美国FDA现在要求《食品安全现代化法案》（FSMA）涵盖的所有猫粮和狗粮制造商在其危害分析中考虑HPAI H5N1，并建立适当的预防性控制措施，包括改进原料采购规程、严格的制造实践和有力的验证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