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企业的政治嵌入性与收购后的创新：经验学习的作用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Political embeddedness and post-acquisition innovation in MNEs: The role of experiential learning

政治嵌入性对跨国收购后创新绩效的影响及高层管理团队经验的作用机制。基于资源依赖理论和经验学习理论，研究发现政治嵌入性显著抑制中国企业的跨境收购创新绩效，但通过企业层面经验学习和TMT成员国际经验、认知多样性形成的协同机制可有效缓解负面影响。动态面板数据模型显示，企业跨境收购经验每增加1单位，可提升创新绩效7.46个标准差，且该效应在TMT国际经验（β=16.23, p<0.01）和认知多样性（β=113.81, p<0.01）条件下显著增强。研究证实经验学习在降低政治嵌入性负面影响中起关键中介作用，为新兴市场跨国企业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启示。

　　**解读：政治嵌入性与跨国并购后创新绩效的关系**

在全球化不断加深的背景下，跨国并购已成为企业获取战略资源、推动创新的重要手段。然而，政治嵌入性作为企业在市场环境中与政治系统建立联系的特性，对并购后创新绩效的影响却尚未被充分探讨。本文通过资源依赖理论（RDT）和经验学习视角，探讨了政治嵌入性如何影响中国跨国并购后的创新绩效，并进一步分析了企业层面的经验学习在这一过程中的调节作用。研究还指出，高管团队（TMT）的国际经验和认知多样性在增强经验学习的调节效应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基于2010年至2020年间中国上市公司完成的跨国并购数据，研究发现政治嵌入性对并购后的创新绩效具有负面影响，但企业层面和高管团队层面的经验学习共同缓解了这一影响。此外，TMT的国际经验和认知多样性能够进一步增强企业层面经验学习的正面调节作用。本文为相关文献提供了新的视角，揭示了经验学习作为企业通过政治嵌入性提高创新绩效的复杂机制。

### **政治嵌入性与创新绩效的复杂关系**

政治嵌入性指的是企业在市场环境中与政治系统建立联系的特征，包括与政府或政治机构的互动，这通常表现为个人层面的政府关系和组织层面的政府联系。这种嵌入性为企业提供了资源获取、市场机会和增强抗风险能力的优势，特别是在复杂的国内制度环境中。然而，这种依赖性也可能带来一系列挑战，如限制企业的战略灵活性、减少管理自主性以及影响创新效率。具体而言，政治嵌入性可能削弱企业利用外部资源的能力，导致其在创新活动中的表现下降。此外，跨国并购过程中，政治嵌入性可能引发当地利益相关者的不信任和质疑，从而阻碍知识转移和整合过程。

在跨国并购的背景下，企业通过获取目标公司的技术、市场和运营能力来提升自身的竞争力。然而，政治嵌入性可能带来一些潜在的障碍，如机构距离、文化差异以及政治权力的介入。这些因素可能影响并购后的知识整合效率，从而限制创新绩效。例如，一些研究指出，政治嵌入性可能对企业的研发支出产生负面影响，导致创新效率降低。此外，政治嵌入性还可能影响企业是否能够充分利用其获取的资源，因为过度依赖政府支持可能削弱企业自身的创新动力。

### **经验学习的作用：缓解政治嵌入性的负面影响**

经验学习理论认为，企业的经验积累和反思能力对其创新绩效具有重要影响。通过不断优化内部流程和知识体系，企业能够更好地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提高学习效率。在政治嵌入性的背景下，经验学习能够帮助企业在面对资源依赖和合法性问题时，调整自身的战略，以更有效地整合和利用外部资源。例如，企业通过过往的并购经验，能够更准确地评估目标公司的价值，减少对政府资源的依赖，从而提升其创新能力。

企业层面的经验学习，如过去的跨国并购经验，可以作为一种调节因素，缓解政治嵌入性对创新绩效的负面影响。这种经验学习不仅能够帮助企业识别和利用外部资源，还能增强其对目标公司内部运作的理解，提高知识转移的效率。此外，高管团队层面的经验学习，特别是其国际经验和认知多样性，能够进一步增强经验学习的效果。高管团队的国际经验使其具备更广阔的视野和全球化的知识，从而更好地应对跨国并购中的复杂情况。认知多样性则能够带来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视角，帮助企业更全面地理解和应对政治嵌入性带来的挑战。

### **高管团队特征的调节作用**

在研究中，我们特别关注了高管团队的两个关键特征：国际经验和认知多样性。高管团队的国际经验可以增强其在跨国并购中的适应能力，使其能够更有效地与当地利益相关者沟通，建立信任关系，并促进知识转移。例如，有国际经验的高管团队更有可能识别和利用目标公司的资源，减少因政治嵌入性而产生的阻碍。此外，认知多样性使得高管团队能够整合不同的知识和观点，从而提高决策的灵活性和创新性。这种多样性在跨国并购中尤为重要，因为不同的文化和市场背景可能带来不同的挑战和机遇。

###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基于2010年至2020年间中国上市公司完成的跨国并购数据，这些数据来源于Zephyr数据库，该数据库广泛用于并购研究。我们对数据进行了筛选，排除了未完成的交易、合并、合资企业以及涉及避税天堂和金融、公用事业行业的交易，以确保样本的代表性。最终的样本包括293笔跨国并购交易。

为了衡量创新绩效，我们采用了专利引用数量作为指标，这被认为比单纯的专利数量更能反映创新的质量。此外，我们还控制了其他可能影响创新绩效的变量，如企业的研发投入比例、预并购创新绩效、企业规模、并购动机等。我们采用泊松伪似然回归模型，同时考虑了年份和行业固定效应，以提高模型的稳健性。

### **研究结果**

研究结果表明，政治嵌入性对并购后的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负面影响。然而，企业层面和高管团队层面的经验学习能够有效缓解这一影响。具体而言，企业层面的经验学习（如过往的跨国并购经验）与政治嵌入性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而高管团队的国际经验和认知多样性进一步增强了这一调节效应。例如，当企业具有较高的国际经验时，其政治嵌入性对创新绩效的负面影响会显著减弱。

此外，研究还发现，政治嵌入性与高管团队认知多样性之间的交互作用对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意味着，具有更高认知多样性的高管团队能够更有效地利用企业层面的经验学习，从而提高并购后的创新绩效。这一发现对于理解政治嵌入性如何影响跨国并购的创新绩效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它表明，企业可以通过培养高管团队的国际经验和认知多样性，来更好地应对政治嵌入性带来的挑战。

### **研究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从理论角度来看，本研究丰富了经验学习在跨国并购中的作用，特别是其在缓解政治嵌入性负面影响方面的机制。此外，研究还探讨了高管团队层面的经验学习与企业层面经验学习之间的互动，揭示了经验学习作为动态能力的微观基础，即个人层面和组织层面之间的相互作用。

从实践角度来看，本研究为企业管理者提供了重要的启示。首先，企业应认识到政治嵌入性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并通过经验学习来缓解这些影响。其次，企业应注重高管团队的建设，培养其国际经验和认知多样性，以提高其在跨国并购中的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最后，政策制定者应关注如何支持企业通过经验学习来减少对政治嵌入性的依赖，同时促进其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

### **研究的局限性与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研究主要关注了并购后企业的创新绩效，而未直接探讨目标公司的创新绩效。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政治嵌入性如何影响目标公司的创新活动，特别是在并购过程中，企业可能希望通过整合目标公司的技术来提高自身的创新能力。

其次，本研究基于中国上市公司，可能限制了其结论的普适性。未来的研究可以扩展到其他国家和市场，以检验这些结论是否具有普遍性。此外，政治嵌入性可能在不同的制度环境中表现不同，例如，一些企业可能通过更隐性的政治行为（如政治捐赠）来建立政治联系。未来的研究可以探讨不同制度背景下，企业如何通过不同的政治行为来实现跨国并购的创新绩效。

最后，本研究未对技术导向型并购和品牌导向型并购进行细分分析。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区分不同类型的并购动机，探讨它们如何影响并购后的创新绩效。例如，一些企业可能更关注技术获取，而另一些企业则可能更注重品牌价值的提升。

###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政治嵌入性对企业跨国并购后创新绩效的复杂影响，并强调了经验学习在缓解这种负面影响中的关键作用。通过整合企业层面和高管团队层面的经验学习，企业能够更好地应对政治嵌入性带来的挑战，提高其在跨国并购中的创新绩效。这一研究为企业在跨国并购战略中如何平衡政治嵌入性和创新绩效提供了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同时也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政治嵌入性的不同表现形式以及不同并购动机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以更全面地理解这一复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