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MO支持脑死亡供体心脏移植的临床结局与影响因素分析：一项单中心回顾性研究

本研究针对韩国心脏移植供体短缺问题，探讨了ECMO支持脑死亡供体（DBD）心脏移植的可行性。通过对16例ECMO支持DBD供体的分析发现，心脏移植成功率达18.8%，3例受体术后1年生存率100%，证实ECMO可有效优化供体心脏利用率，为扩大边缘供体应用提供重要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心脏移植供需矛盾日益突出。据统计，美国心脏移植等待名单上的患者平均需等待长达726天，而在韩国，Status 0患者的平均等待时间从2022年的112天延长至2023年的146天，增幅达30.4%。这种严峻的供体短缺现状迫使移植界寻求新的解决方案。尽管循环死亡后捐献（DCD）在国际上已成为扩大供体池的重要途径，但韩国尚未将其应用于心脏移植领域。因此，如何优化现有脑死亡供体（DBD）的器官利用率成为当地专家关注的焦点。

值得注意的是，约20%的DBD供体器官因获取前血流动力学不稳定而被弃用。体外膜肺氧合（ECMO）技术作为一种有效的循环支持手段，理论上能够维持供体器官灌注，但其在DBD供体中的应用效果尚存争议。缺乏标准化操作流程和器官质量不确定性导致该技术未能在各移植中心广泛推广。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Pusan National University Hospital的研究团队开展了这项开创性研究，旨在评估ECMO支持对DBD供体心脏移植结局的影响。

研究人员回顾性分析了2013年至2024年间该中心190例DBD供体数据，其中16例（8.4%）在器官获取前接受了ECMO支持。这些供体被分为心脏成功移植组（n=3）和未移植组（n=13），通过比较两组基线特征探讨影响移植成功的因素。同时，研究团队罕见地获得了受体医院的合作，得以追踪3例移植受体的术前、术中和术后1年随访数据，为评估ECMO支持供体心脏的临床价值提供了宝贵的一手资料。

研究采用严谨的统计方法，对连续变量使用独立t检验或Wilcoxon秩和检验，分类变量采用卡方检验或Fisher精确检验。统计显著性设定为p<0.05，所有分析均使用R软件（版本4.2.2）完成。特别值得关注的是，研究团队建立了系统的供体心脏评估流程，在ECMO支持期间通过每日经胸超声心动图、心电图和动脉波形分析综合评估心功能，为边缘供心的选择提供了客观依据。

ECMO支持DBD供体的心脏利用情况显示，在16例ECMO支持供体中，5例被确认为潜在供体，器官获取率为31.3%。但其中1例因获取时视觉检查发现心脏状况不佳，另1例因血液检测发现病毒标志物阳性而被排除，最终成功移植率定格在18.8%。这一数据虽然绝对值不高，但在传统意义上可能被弃用的供体中实现了成功移植，具有重要临床意义。

移植与未移植供体基线特征比较揭示了一个关键发现：成功移植组供体年龄显著低于未移植组（24岁 vs. 50岁，p=0.031）。两组在ECMO支持模式上也呈现有趣差异，所有供体均在脑死亡诊断后接受ECMO支持，但仅有移植组中的2例患者因院外心搏骤停接受静脉-动脉（VA）ECMO支持后宣布脑死亡。值得注意的是，研究中31%的病例进行了ECMO模式转换，特别是从VA模式转为静脉-动脉-静脉（VAV）模式，主要原因是动脉血气分析发现低氧血症，提示肺功能不全。这种灵活的模式调整为改善心脏灌注创造了条件。

受体数据分析显示，3例接受ECMO支持供体心脏的移植患者年龄介于56-69岁，其中2例存在合并症，所有患者均接受机械循环支持作为移植桥梁。手术参数方面，平均冷缺血时间147分钟，均控制在4小时以内；平均体外循环（CPB）时间145分钟，总手术时间335分钟。这些时间参数均处于理想范围内，为移植成功奠定了基础。

术后结局令人鼓舞：无一例发生院内或1年死亡率，主要不良心脑血管事件（MACCE）发生率为零，1年内再入院率为零。唯一并发症发生在1例有慢性肾脏病（CKD）基础的受体，出现急性肾损伤（AKI）需要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CRRT），但后续恢复良好无需长期透析。ICU停留时间短于1周，平均住院日42天，机械通气时间平均8.7小时。术后1年超声心动图随访显示所有受体左心室收缩功能正常。

讨论部分深入分析了本研究的临床意义。在全球 donor 利用率普遍低于50%的背景下（韩国2019年仅为42.9%），ECMO支持为扩大边缘供体应用提供了新思路。研究观察到的方式转换率（31%）表明个体化调整对优化供体管理的重要性。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成功移植组中初始接受VA ECMO的病例通过及时转换为VAV模式，有效缓解了冠状动脉缺氧，保全了心脏功能，这一发现挑战了"VA ECMO支持供体心脏不适合移植"的传统观念。

与国际心肺移植协会（ISHLT）登记处报告的84.5%的1年生存率相比，本研究100%的生存率结果尤为突出。尽管受体年龄偏大、CPB时间较长等不利因素存在，良好的早期结局可能归因于较短的冷缺血时间和恰当的ECMO支持前处理。然而研究者也强调，长期结局还受到慢性移植物血管病变、恶性肿瘤、感染、急性排斥反应和肾功能不全等多种因素影响，需要更长时间的随访。

研究局限性包括单中心回顾性设计、样本量小、数据不完整等。韩国器捐网络（KONOS）登记系统缺乏详细分类和结局数据的现状也制约了更深入的分析。但本研究通过受体医院的积极协作，获得了宝贵的术后随访数据，为ECMO在DBD供体中的应用提供了初步证据。

结论认为，ECMO支持可有效提高心脏移植的器官利用率，来自ECMO支持供体的心脏移植受体早期结局良好，年轻供体年龄可能有利于移植成功。建立更详细的全国性数据库对评估ECMO在心脏移植中的作用至关重要。这一研究为面临 legal、ethical 和 systemic 障碍而无法实施DCD的国家提供了扩大供体池的新思路，具有重要的临床借鉴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