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追踪成人抑郁症病程中的积极情绪：一项针对纵向研究的系统性范围综述

本综述系统梳理了成人抑郁症纵向研究中积极情绪（Positive Emotions）的追踪方法，揭示生态瞬时评估（EMA）应用率达81%，但存在测量工具（如PANAS、ST-DACL）异质性高、内容效度存疑等问题。作者呼吁建立EMA报告规范与标准化测量流程，以提升研究可比性及临床评估价值。

　　

背景

抑郁症研究长期聚焦于负性情绪，而对积极情绪的纵向演化关注有限。临床实践与研究缺乏追踪积极情绪的标准化方法。本综述旨在系统描述抑郁症研究中测量积极情绪的程序与工具，并评估患者报告结局（PROM）的方法学质量。

方法

通过系统检索PubMed、PSYCinfo和EMBASE数据库，纳入截至2024年4月16日的纵向观察性研究，这些研究测量了成年抑郁症患者的积极情绪。数据提取聚焦于测量程序、工具及情绪形容词列表，并采用COSMIN指南对已识别PROM的工具开发和内容效度进行评价。

结果

共纳入19项研究（涉及16项独立研究），中位样本量为60例患者。81%的研究采用生态瞬时评估（EMA），但方法学差异显著：测量频率为每日1-10次，持续时间为3-50天，数据收集工具包括纸质手册、电子日记和智能手机应用，部分研究采用经济激励或个性化反馈以减少数据缺失。积极情绪通过形容词列表（每列表1-13个词）测量，共识别出37个独特形容词，其中部分词汇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情绪词（如认知或行为描述词）。仅两项标准化PROM被使用：状态-特质抑郁形容词检表（ST-DACL）和正性负性情绪量表（PANAS），但二者原旨在评估心境（mood）而非情绪（emotions）。COSMIN评级显示，因报告不充分，这些PROM的开发质量被评为“可疑”（doubtful）。

测量工具与情绪类型

研究使用的形容词列表来源各异：4项研究采用标准化工具（ST-DACL或PANAS），7项研究使用基于PANAS-X的派生项集，5项研究采用自行开发的ad hoc列表。最常测量的积极情绪为“热情”（enthusiastic）和“快乐”（happy）（各9项研究），其次为“愉快”（cheerful）（7项研究）和“满意”（satisfied）（6项研究）。共37个形容词中，部分词汇（如“平静”、“充满活力”）可能混淆情绪、情感或行为构造，且缺乏内容效度验证。PANAS和ST-DACL均最初设计用于评估心境维度，且开发样本多为学生群体，而非抑郁症患者。

方法学异质性与局限

EMA研究在采样策略（固定、随机或事件触发）、设备平台（手机应用、电子日记）、评分尺度（Likert量表、VAS滑尺）和时间锚点（如“此刻”、“今日”）上高度不一致。此外，五项研究未详细说明形容词列表的生成依据，且普遍缺乏对参与者负担、数据缺失处理及反应性（reactivity）的报告。工具开发阶段的概念启发（concept elicitation）和认知访谈记录匮乏，导致内容效度证据薄弱。

讨论与展望

当前研究缺乏测量积极情绪的共识标准，构造定义模糊（情绪vs.心境vs.情感）导致工具选择随意性大，阻碍了研究结果的合成与比较。未来需优先开展以下工作：

1. 1.
   制定EMA报告指南：规范采样频率、设备类型、数据完整性指标和情境变量记录，提议初步报告框架（见原文Box 1）；
2. 2.
   澄清理论构造：明确“积极情绪”的操作定义，区分离散情绪、情感维度及心境状态；
3. 3.
   开发验证专用工具：基于患者体验开发具有良好内容效度的量表，避免从心境量表中随意选取条目；
4. 4.
   整合动态指标：除强度外，探索情绪变异性（variability）、不稳定性（instability）和惯性（inertia）的临床意义；
5. 5.
   促进数据共享：利用现有EMA词条库（如ESM Item Repository）促进工具标准化。

临床意义

监测积极情绪对抑郁症管理具有核心价值：不仅关乎症状缓解，更是功能恢复和生活质量的核心。当前临床量表（如MADRS、BDI）侧重负性情绪，忽视正性情绪变化，可能遗漏关键治疗反应信息。未来研究需建立规范化的情绪追踪流程，以支持诊断细化、预后判断及治疗效果评估。

结论

积极情绪是抑郁症病程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但其纵向监测的方法学仍处于碎片化状态。通过建立报告规范、标准化测量工具并强化内容效度验证，可推动该领域研究的可靠性与临床适用性，最终助力抑郁症的精准评估与个体化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