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和生存率的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

本综述系统评价了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及生存率的关系，通过对16项观察性研究的荟萃分析发现，坚持健康膳食模式（如高蔬果、全谷物摄入）可显著降低卵巢癌发病风险（RR=0.91）并改善患者生存（RR=0.85）。研究为卵巢癌的饮食预防提供了循证依据，支持将健康膳食模式纳入公共卫生建议。

　　

引言

卵巢癌是2020年全球妇科恶性肿瘤中死亡率第二高的疾病，美国最新数据显示其仍是妇科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原因。尽管诊疗技术有所进步，但超过75%的患者在确诊时已处于晚期，5年相对生存率仅为29%。除不可改变的危险因素外，识别可改变的危险因素对卵巢癌的一级预防尤为重要。过去几十年间，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饮食因素在卵巢癌的病因学中起着关键作用。与单独研究单一营养素或食物不同，膳食模式分析作为一种更全面的研究方法，能够评估整体饮食与卵巢癌等慢性非传染性疾病之间的关系。健康膳食模式通常以高水果、蔬菜、鱼类、全谷物摄入和低红肉、加工肉类及精制谷物摄入为特征，被推荐用于癌症的预防和生存改善。然而，关于膳食模式，特别是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和生存率关联的研究结论尚不一致。此前有限的荟萃分析也未得出一致结论，且尚无研究全面评估其与卵巢癌生存率的关系。为此，本研究进行了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旨在综合截至2024年10月的现有证据，明确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及生存率之间的关联。

方法

本研究遵循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优先报告项目（PRISMA）指南，并在国际系统评价前瞻注册库（PROSPERO）注册。系统检索了PubMed、Web of Science、Scopus和中国知网（CNKI）等数据库自建库至2024年10月31日发表的相关文献。检索词涉及饮食、膳食模式、膳食质量等与卵巢癌相关的术语。同时手动筛查了已获取文章的参考文献列表以补充相关研究。研究纳入标准为观察性研究（如队列研究和病例对照研究），研究对象为成年人（年龄≥18岁），暴露因素为健康膳食模式，主要结局为卵巢癌风险或生存率，并能提供风险估计值及其95%置信区间。排除无关文章、非观察性研究以及缺乏足够数据的研究。由两名研究者独立进行文献筛选和数据提取，分歧通过协商解决。使用纽卡斯尔-渥太华量表（NOS）对纳入研究的质量进行评估，得分≥7分视为高质量研究。采用Cochran’s Q检验和I2统计量评估异质性，根据异质性结果选择随机效应模型或固定效应模型计算合并相对风险及其95%置信区间。当存在显著异质性时，进行敏感性分析和亚组分析以探讨异质性来源。若纳入研究数量足够（≥10项），则采用Begg’s检验和Egger’s检验评估发表偏倚。所有统计分析使用STATA 18.0软件完成。

结果

共识别出12,482篇文献，经去重和筛选后，最终纳入16篇文献（12项队列研究和4项病例对照研究），涉及615,203名参与者，5,452例卵巢癌病例和3,028例卵巢癌死亡。大多数研究为前瞻性队列研究，发表年份从2008年至2024年。研究对象年龄范围从18岁以上不等。10项研究在美国进行，2项在中国，2项在澳大利亚，1项在意大利，1项在加拿大。所有研究均使用食物频率问卷（FFQ）收集膳食摄入数据。根据NOS评分，所有纳入研究均为高质量研究。

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发病率

8项研究（4项病例对照研究和4项队列研究）涉及449,297名参与者和5,452例卵巢癌病例被纳入分析。合并15个效应量后，荟萃分析结果显示，与健康膳食模式摄入最低类别相比，最高类别的摄入与卵巢癌风险降低相关（RR = 0.91；95% CI: 0.85–0.98, P = 0.013）。研究间异质性较低（I2 = 35.1%, P = 0.087），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

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生存率

8项队列研究涉及3,028例卵巢癌死亡被纳入分析。合并17个效应量后，结果显示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生存率改善相关（RR = 0.85；95% CI: 0.76–0.95, P = 0.004），但存在显著异质性（I2 = 54.3%, P = 0.004），因此采用随机效应模型。此外，健康膳食评分每增加1个标准差（SD），与卵巢癌死亡风险降低14%相关（RR = 0.86, 95% CI: 0.81–0.91, P < 0.001）。

亚组分析

针对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生存率关联存在的显著异质性，进行了亚组分析。亚组分析按研究地区（亚洲和西方国家）、确定健康膳食模式的方法（先验法和后验法）、随访时间（<10年和≥10年）、平均年龄（<50岁和≥50岁）以及样本量（<5,000和≥5,000）进行分层。结果显示，在平均年龄<50岁的研究（RR = 0.60, 95% CI: 0.45–0.80, P = 0.001）和在亚洲国家进行的研究（RR = 0.63, 95% CI: 0.53–0.75, P < 0.001）中，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生存率的负相关关系更为明显，且在这些亚组内无异质性（I2 = 0.0%），提示研究地区和参与者平均年龄是异质性的潜在来源。

发表偏倚与敏感性分析

漏斗图视觉检查和Begg’s、Egger’s检验均未发现显著的发表偏倚证据。敏感性分析表明，剔除任何单项研究均未对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及生存率的合并关联估计产生实质性影响，表明结果相对稳健。

讨论

本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首次全面评估了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及生存率的关联。结果表明，坚持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降低和生存率改善相关。尽管在生存率分析中观察到显著异质性，但亚组分析提示研究地区和参与者平均年龄是潜在异质性来源。这些发现扩展了健康膳食模式对卵巢癌生存益处的流行病学证据，并强调了坚持健康膳食模式在卵巢癌预防中的重要性。

健康膳食模式可能通过多种机制对卵巢癌产生保护作用。首先，蔬菜和水果是健康膳食模式的常见组成部分，它们富含膳食纤维、抗氧化剂（如维生素C和类胡萝卜素）以及叶酸。膳食纤维摄入与卵巢癌风险降低相关，并有助于控制肥胖（卵巢癌的危险因素）。抗氧化剂可中和活性氧，防止致癌过程中的自由基损伤。叶酸在DNA修复、合成和甲基化中起关键作用，从而预防癌变。其次，健康膳食模式通常包含较少的动物脂肪和肉类（尤其是加工肉类）。高动物脂肪摄入与卵巢癌风险增加相关，而加工肉类中的盐、亚硝酸盐或亚硝胺化合物具有致癌性。此外，肉类的高温烹饪方式（如煎炸、烧烤）会产生杂环胺或多环芳烃等致癌物质。这些机制共同解释了观察到的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及生存率的有利关联。

本研究的优势包括首次全面评估该关联、纳入大量参与者和病例、采用严格的文献筛选和质量评估、进行亚组和敏感性分析以及未发现显著发表偏倚。局限性主要包括所有纳入研究均为观察性设计，无法确立因果关系；膳食数据主要通过FFQ收集，可能存在回忆偏倚和估计误差；生存率分析存在异质性，尽管进行了亚组分析，结果仍需谨慎解读；可能存在残余混杂；无法进行剂量反应分析；以及研究人群主要来自西方国家，限制了结果对其他人群（尤其是亚洲和非洲人群）的普适性。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表明坚持健康膳食模式与卵巢癌风险降低和生存率改善相关。这些结果与先前部分研究结果一致，并强调了将健康膳食模式纳入卵巢癌预防策略的重要性。研究结果支持鼓励采用健康膳食模式的公共卫生建议。鉴于现有研究的局限性，未来需要更多大规模前瞻性研究，特别是在亚洲和非洲地区，以进一步验证这些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