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荒野空间非使用者体验障碍研究：重新连接城市居民与野生自然的挑战与策略

本综述深入探讨了城市居民未使用城市荒野空间（urban wild spaces）的障碍因素，基于维也纳800名居民的问卷调查，从可用性（availability）、可达性（accessibility）和吸引力（attractiveness）三个层面系统分析了非使用者的社会人口特征及关键障碍。研究发现，感知的邻近空间缺乏和生态知识不足是主要障碍，且不同荒野类型（城市森林、废弃地、野花草地）的障碍存在差异。研究为促进城市生态连接和公平访问提供了重要策略启示。

　　

1 引言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速，城市居民面临生物多样性丧失和气候变化等多重挑战，同时与自然世界的连接日益减弱。这种脱离不仅影响个人身心健康，还削弱了公众对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参与意愿。城市荒野空间作为城市绿色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较高的生态过程性和较低的人为干预程度，包括城市森林、废弃地和野花草地等多种类型。尽管这些空间在提供自然体验、促进健康和社会互动等方面具有潜在价值，但其使用情况和非使用者的障碍尚未得到系统研究。本研究通过多层次障碍框架，重点分析非使用者对城市荒野空间的体验障碍，以期为城市生态连接策略提供科学依据。

2 理论框架与障碍选择

研究采用Biernacka和Kronenberg提出的“可用性-可达性-吸引力”多层次框架，并扩展了Wolff等人的障碍分类，包括物理障碍、个人障碍和制度障碍。在可用性层面，重点考察居民对邻里荒野空间缺乏的感知；在可达性层面，涵盖社会身份（如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和个人能力（如健康状态、生态知识）；在吸引力层面，关注对威胁和滋扰的感知重要性（如健康危害、审美不佳）。通过对这些障碍的操作化定义和问卷调查，系统分析其对三类城市荒野空间使用的影响。

3 方法论

3.1 研究地点

研究选择奥地利维也纳作为案例城市，该市拥有200万人口，绿色空间覆盖率达50%，其中约三分之一为荒野空间，主要分布在城市边缘和低密度建成区。荒野空间的空间分布和可用性存在显著差异，内城居民访问机会相对有限。

3.2 方法概述

通过对800名维也纳居民的问卷调查，研究收集了其对三类荒野空间（城市森林、废弃地、野花草地）的使用频率、感知可用性、障碍体验及社会人口信息。采用照片拼贴和文本描述直观展示空间特征，确保受访者准确理解空间类型。数据分析包括Sankey图展示使用分布和二元逻辑回归识别显著障碍。

3.3 荒野空间描述

城市森林以密集乔木层和自然过程为特征，多为正式管理空间；废弃地为废弃地上自然演替形成的非正式空间，植被混合度高；野花草地为人工建立但低维护的草地，基础设施较完善。三类空间在管理方式、基础设施和管理主体上存在差异。

3.4 问卷设计

问卷涵盖使用频率、感知可用性、威胁重要性、个人能力和社会人口背景等内容，采用Likert量表和多选项收集数据。通过预测试优化问卷设计和视觉材料。

3.5 数据收集

在线问卷调查于2022年6月进行，最终获得800份有效问卷，样本在年龄、性别和居住地区分布上具有代表性。

3.6 数据分析

使用Sankey图可视化非使用者分布，并通过二元逻辑回归模型分析障碍因素的显著性和影响程度，采用McFadden R²和Nagelkerke R²评估模型拟合度。

4 结果

4.1 非使用者频率与社会人口特征

非使用者比例在废弃地最高（35.5%），野花草地次之（26.8%），城市森林最低（12.0%）。非使用者社会人口特征存在显著差异：城市森林非使用者中女性（67.7%）和低教育水平者比例较高；废弃地非使用者中老年居民（55-75岁）占比较高；野花草地非使用者中有移民背景者较少。多数非使用者仅不用某一类空间，仅7.4%完全不用任何荒野空间。

4.2 使用障碍分析

逻辑回归显示，感知的邻里空间缺乏是最显著障碍（OR 0.07-0.08），超半数受访者报告附近无荒野空间。生态知识不足是第二大障碍（OR 0.50-0.76），对三类空间均有显著影响。社会身份方面，女性访问城市森林（OR 0.46）和废弃地（OR 0.68）的可能性较低，老年人较少访问废弃地（OR 0.98）。经济资源有限仅对废弃地访问有负影响（OR 0.85）。吸引力相关障碍仅对废弃地有轻微影响（审美不佳OR 0.85）。

5 讨论

5.1 非使用者分布特征

城市荒野空间使用者仍占多数，但使用率低于传统绿色空间。城市森林因熟悉度高而使用最多，废弃地因非正式性使用率最低。社会人口差异与既往研究一致，但发现有子女家庭更常使用废弃地，挑战了父母过度保护假设。移民背景者对野花草地使用更积极，与文化规范假设相反。

5.2 障碍的差异与启示

可用性障碍（空间缺乏）和可达性障碍（生态知识不足）最为关键，吸引力障碍影响较小。结果表明提升空间邻近性和生态教育比改善审美更具优先性。女性、老年人和经济弱势群体在访问某些荒野空间时面临身份相关障碍，反映潜在“认可不公”，需参与式设计回应需求。废弃地的审美障碍提示需通过“关怀线索”（如信息牌、路径）增强可接受性。

5.3 局限与未来研究

样本未覆盖>75岁人群，可能低估非使用者比例；自报告障可能遗漏隐性因素；未分析障碍交互作用；空间可用性与感知的匹配需深入探索。未来需研究使用增加对生态目标的潜在权衡，如生物多样性保护与游憩压力的平衡。

6 结论

城市荒野空间是连接人与自然的重要媒介，但其使用受多重障碍影响。可用性（邻近空间缺乏）和可达性（生态知识不足）是核心障碍，且存在社会群体差异。促进使用需综合策略：增加空间供给（尤其高密度区）、开展生态教育、关注弱势群体需求。研究强调，超越审美优化，通过规划、设计和教育增强自然连接，对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