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瑞mRNA疫苗BNT162b2诱导长效T、B细胞记忆应答的纵向研究

本研究针对SARS-CoV-2 mRNA疫苗诱导的免疫记忆持久性问题，通过纵向分析接种者T、B细胞应答，证实BNT162b2能激发长效中和抗体及可被再次激活的记忆CD4+/CD8+ T细胞与记忆B细胞，为疫苗保护机制提供了长达9个月的关键证据。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席卷全球，由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2）引起的COVID-19（冠状病毒病2019）导致了数百万人的死亡，对全球公共卫生构成了严峻挑战。在这一背景下，疫苗的研发成为抗击疫情的关键武器。其中，基于mRNA（信使核糖核酸）技术的辉瑞- BioNTech 疫苗BNT162b2以其高效的保护力迅速投入使用。先前的研究已经证实，接种BNT162b2能够诱导机体产生针对病毒刺突蛋白（Spike protein）的特异性T细胞和B细胞，并且这些细胞反应与预防疾病密切相关。然而，一个核心的科学问题依然悬而未决：这些由疫苗诱导产生的免疫细胞，究竟是短暂的过客，还是能够形成长期、稳固的记忆？当机体再次遭遇病毒抗原时，它们是否能够被迅速“唤醒”，并发动一场高效、精准的“回忆性应答”（Recall response），从而提供持久的保护？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疫苗保护效力的持久性，是评估疫苗长期效果和制定加强免疫策略的重要依据。

为了解答这一关键问题，来自贝鲁特美国大学医学院的实验病理学、免疫学和微生物学系的Youmna El-Orfali、Rana Mansour、Habib Al-Kalamouni、Ziad Jabbour、Antoine Abou Fayad、Esber Saba、Ghada Khawaja和Michel J. Massaad等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纵向研究。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系统性地评估接种BNT162b2疫苗后，特异性T细胞和B细胞记忆应答的持久性、强度以及功能表型。这项研究的结果最终发表在权威期刊《Journal of Allergy and Clinical Immunology》上，为我们深入理解mRNA疫苗的长期免疫保护机制提供了宝贵的实验数据。

研究人员为开展此项研究，主要应用了以下关键技术方法：研究纳入了12名接种BNT162b2疫苗的参与者，并设计了长达9个月的纵向采样时间点，包括初免前、初免后21天、以及加强针后1、3、6、9个月，共采集6次血液样本。核心实验技术包括：通过体外（ex vivo）抗原刺激来重新激活抗原特异性B细胞和T细胞，进而分析其丰度、表型和增殖能力等回忆应答特征；利用血浆和激活B细胞的上清液，通过酶联免疫吸附测定（ELISA）等方法检测抗原特异性免疫球蛋白（如IgG、IgA）的水平、动力学变化，并评估其中和病毒的能力。

结果

免疫球蛋白的长期持久性与中和能力

研究结果显示，接种BNT162b2疫苗能够诱导机体产生针对SARS-CoV-2刺突蛋白的长效中和抗体。通过对不同时间点血浆样本的分析，研究人员发现，即使在加强针接种后9个月，仍能检测到具有中和活性的免疫球蛋白。这表明疫苗成功建立了持久的体液免疫（Humoral immunity）基础。

抗原特异性记忆CD4⁺ T细胞的回忆应答

疫苗诱导产生的记忆CD4⁺ T细胞在体外遇到抗原刺激时，表现出强大的增殖能力。更重要的是，这些被重新激活的CD4⁺ T细胞倾向于分化为具有保护作用的Th1（1型辅助T细胞）亚型，其特征是分泌干扰素-γ（IFN-γ）等细胞因子。Th1反应在抗细胞内病原体（如病毒）的免疫中发挥着核心作用。此外，活化的记忆CD4⁺ T细胞还能够提供必要的辅助信号，诱导抗原特异性记忆B细胞发生免疫球蛋白类别转换（Class switching），从而产生IgG和IgA类别的抗体。IgG是血液和组织液中主要的循环抗体，而IgA在黏膜免疫中至关重要，二者共同构成了全面的体液防御体系。

抗原特异性记忆B细胞的回忆应答

研究证实，疫苗成功建立了抗原特异性记忆B细胞库。当在体外被重新激活时，这些处于“待命”状态的记忆B细胞迅速分化为浆细胞（Plasma cell），并大量分泌具有中和能力的抗体。这证明了记忆B细胞是长效体液免疫的细胞基础，一旦遭遇再次感染或抗原暴露，能够快速产生高亲和力的抗体，从而迅速控制病毒。

抗原特异性记忆CD8⁺ T细胞的细胞毒性回忆应答

除了CD4⁺ T细胞和B细胞，疫苗也诱导产生了抗原特异性记忆CD8⁺ T细胞。这部分细胞毒性T细胞（Cytotoxic T lymphocyte, CTL）在回忆应答中同样表现出显著的增殖。尤为关键的是，活化后的记忆CD8⁺ T细胞高表达颗粒酶（Granzyme）和穿孔素（Perforin）等细胞毒性分子。这些分子是CD8⁺ T细胞清除被病毒感染的靶细胞的“武器”，直接介导细胞免疫（Cellular immunity），对于消灭病毒藏匿的宿主细胞、阻止病毒复制和传播具有重要意义。

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通过长达9个月的纵向跟踪分析，得出明确结论：接种两剂辉瑞-BioNTech的mRNA疫苗BNT162b2，能够诱导产生针对SARS-CoV-2刺突蛋白的长效免疫记忆。这种记忆体现在三个层面：持久存在的中和抗体、可被快速激活并发挥辅助功能的记忆CD4⁺ T细胞、以及处于“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分泌中和抗体的记忆B细胞，还有具备强大细胞毒杀伤潜能的记忆CD8⁺ T细胞。这些细胞在抗原再次暴露时能够被协同“召回”，共同构筑一道坚固的免疫防线。

这项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它从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等多个维度，为mRNA疫苗BNT162b2能够诱导强大且持久的适应性免疫记忆（Adaptive immune memory）提供了直接、有力的实验证据。它不仅解释了该疫苗观察到的高保护效力的细胞学基础，也增强了人们对mRNA疫苗平台能够引发长期免疫保护的信心。研究结果支持了疫苗接种后免疫记忆可维持至少9个月的结论，这对于评估疫苗保护期限、指导公共卫生政策（如是否需要以及何时进行加强免疫）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此外，该研究详细描绘了疫苗诱导的免疫记忆细胞的功能特征，为未来优化疫苗设计、开发新一代疫苗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和评估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