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金融能力与反恐融资合规对全球可持续创业的影响：基于100个国家的实证研究

本研究探讨了数字金融能力（DFC）对可持续创业（SE）的促进作用，并分析了反恐融资（CFT）合规措施的调节效应。通过对100个国家（2011-2022年）的数据分析，采用两步系统GMM方法，研究发现DFC显著促进SE，但CFT合规在发达国家和欠发达地区呈现差异化调节作用。该研究为金融机构、创业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风险管理和合规决策的重要参考，有助于推动可持续创业并保障金融系统稳定。

　　

在当今充满挑战的全球经济环境中，创业活动被视为推动创新、技术进步和社会变革的重要力量。特别是可持续创业（Sustainable Entrepreneurship, SE），它超越了传统商业模式，强调人民、地球和利润的三重底线原则，成为平衡经济效益与社会环境责任的关键途径。然而，创业之路并非一帆风顺。研究表明，仅有8.5%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家创业项目以可持续性为核心，而高达82%的企业失败源于现金流不足。融资渠道的缺乏和金融资源利用效率低下，成为制约可持续创业的主要障碍。

在此背景下，数字金融能力（Digital Financial Capability, DFC）的出现为创业者提供了新的机遇。DFC不仅包括金融知识和技能，还涵盖数字支付、电子账户、移动银行等现代金融工具的使用能力，能够显著提升创业者获取和管理金融资源的效率。然而，数字金融的快速发展也带来了新的风险，尤其是金融犯罪和恐怖主义融资（Combating Financing Terrorism, CFT）的威胁。全球恐怖主义融资风险水平从2022年的5.25升至2023年的5.31，凸显了金融系统面临的严峻挑战。反恐融资合规措施虽旨在保护金融系统完整性，但其严格的监管要求可能增加企业合规成本，尤其对资源有限的创业者造成负担。

为了深入探究DFC对可持续创业的影响，以及CFT合规在这一关系中的调节作用，研究人员Shama Urooj、Guang Luo和Atta Ullah开展了一项涵盖100个国家（包括36个发达国家和64个发展中国家，其中18个为脆弱经济体）的实证研究，时间跨度为2011年至2022年。该研究发表于《Sustainable Futures》，旨在为全球创业生态系统的政策制定和实践提供科学依据。

研究人员采用了多种先进的经济计量方法以确保结果的可靠性。首先，他们利用主成分分析（PCA）构建了可持续创业（SE）和数字金融能力（DFC）的综合指数，SE指数涵盖了创新、女性创业活动、教育、减少不平等和CO₂排放等12个指标，而DFC指数包括金融素养、移动账户、自动取款机（ATM）使用、移动支付等8个维度。CFT合规的测量基于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的9项建议，通过权重分配和指数计算量化各国的合规水平。为处理面板数据中的内生性和异方差问题，研究采用两步系统广义矩估计（System GMM）方法，并通过Driscoll-Kraay（D-K）回归进行稳健性检验。此外，研究还使用了第二代单位根检验（CIPS和CADF）和Westerlund协整检验，以确保变量关系的长期稳定性。样本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发展指标、全球Findex数据库和全球创业监测（GEM）数据库，覆盖了不同经济体的广泛特征。

研究结果通过多个层面揭示了DFC、CFT合规与可持续创业之间的复杂关系。

4.1. 主成分分析结果

PCA分析表明，创新和女性创业活动是可持续创业的主要驱动因素，分别贡献了19.1%和11.5%的变异。在DFC方面，金融素养和移动账户的使用解释了大部分变异，凸显了数字金融工具在提升创业能力中的关键作用。

4.2. 诊断测试结果

跨截面依赖性（CSD）和斜率异质性测试拒绝了原假设，表明数据中存在显著的依赖关系和异质性。单位根测试确认了变量的平稳性，而协整测试验证了变量间的长期均衡关系。

4.3. 基础结果

相关矩阵显示，DFC与SE呈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0.392），而CFT合规与SE的直接关系不显著。这表明DFC是促进SE的重要因素，但CFT合规的直接影响较弱。

4.4. 系统GMM结果

全样本分析表明，DFC对SE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系数0.107），意味着DFC提升10.7%会带动SE相应增长。CFT合规的直接效应虽微弱正相关（系数0.006），但其与DFC的交互项（CFT*DFC）却显着负相关（系数-0.0146），说明严格的CFT合规在整体上削弱了DFC对SE的促进作用。政府支持（GS）与SE负相关，暗示当前政策可能因治理问题未能有效支持创业。

4.5. 分组比较结果

在发达国家，CFT合规及其与DFC的交互项均显着正向调节SE（系数分别为0.0513和0.161），表明健全的制度和金融稳定性增强了合规措施的积极作用。相反，在发展中国家和脆弱经济体，CFT合规直接效应负相关（系数-0.283），交互项也显着负相关（系数-0.365和-0.581），反映出合规负担对创业的抑制效应。此外，金融市场动态（MD）在发达国家促进SE，在欠发达地区则起抑制作用，凸显了经济环境差异的影响。

4.6. 关键发现讨论

总体而言，DFC是全球可持续创业的重要推动力，尤其在脆弱经济体中的作用更为突出。CFT合规的调节效应呈现两极分化：在制度较强的发达国家，它增强了DFC的积极影响；在制度较弱的发展中和脆弱国家，则因合规成本和金融排斥问题产生了负面效应。金融稳定性（FS）和政府支持（GS）在发达地区与SE正相关，在欠发达地区却显着负相关，反映了治理水平和经济脆弱性的影响。

研究结论强调，数字金融能力是推动全球可持续创业的核心动力，但反恐融资合规措施的实施需考虑国家间的经济差异。在发达国家，严格的CFT合规能够提升金融系统信任度，促进创业活动；在发展中国家和脆弱经济体，不加区分的合规要求可能增加创业成本，抑制创新。因此，政策制定应采用风险为本的方法（Risk-Based Approach），在防范金融犯罪的同时，避免过度监管对创业的负面影响。

该研究的理论与实践意义深远。理论上，它丰富了制度理论和创业生态理论，强调了外部监管环境对创业行为的影响。实践上，它为金融机构、创业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重要启示：通过优化数字金融工具和差异化合规策略，可以更好地支持可持续创业，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1（无贫困）、8（体面工作和经济增长）和16（和平、正义与强大机构）。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讨区域差异和微观层面影响因素，以更全面指导全球创业政策的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