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全球价值链的重组：驱动因素及其对欧盟碳足迹的影响

《Ecological Economics》：Recent global value chain reconfiguration: drivers and consequences on EU carbon footprint

全球价值链重组对碳排放的影响研究，使用环境扩展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分析1995-2018年全球及欧盟碳足迹变化，发现重塑和近岸外包比离岸外包更低碳。欧盟碳足迹因技术改进和国内需求下降，但地理重组导致排放增长，需结合可持续性和技术转移政策优化供应链韧性。

　　全球价值链（GVC）的脆弱性近年来在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全球性冲击的背景下受到高度关注。这种脆弱性通常与供应链距离、进口集中度或共享价值的缺失有关，这些因素带来了多个物流风险。因此，一些经济体在寻求其价值链更高韧性的同时，正在考虑新的采购策略，例如回流（backshoring）或近岸外包（nearshoring）。然而，这些贸易重构方案若要实现真正的韧性，必须纳入可持续性考量，同时它们也是全球碳排放变化的重要驱动因素。

本研究旨在衡量这些采购模式的变化及其对碳排放的影响，特别关注欧洲联盟（EU）。为此，我们使用了环境扩展的多区域投入产出模型（MRIO）来计算从1995年到2018年的全球排放趋势，并识别不同的贸易转移模式，量化其碳排放内容。此外，我们还进行了结构分解分析（SDA），以区分欧盟碳足迹变化的不同驱动因素。

研究结果显示，自2008年以来，全球排放趋势发生了变化，新兴的全球价值链重构趋势显示出环境因素在其中扮演了更加重要的角色。我们还发现，回流和再外包（reoffshoring）的碳排放强度低于外包（offshoring）。在欧盟的背景下，其碳足迹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有所下降，主要归因于较低的碳排放强度和向更清洁的生产方式转变。相比之下，供应商的地理转移在整个期间导致了排放的增长。

近年来，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保护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兴起，以及乌克兰战争和新冠疫情等突发事件，突显了全球价值链的脆弱性，引发了显著的经济、社会和环境影响。随着这些冲击的出现，企业与政府开始优先考虑增强供应链韧性，以限制这些冲击对国家经济体系的传导，寻求更短、更国内化和更多样化的全球价值链。然而，这种追求并不一定能够增加韧性，因为要考虑的风险因素众多。

目前，关于回流的成果研究仍较为有限，主要集中在特定行业或概念层面。此外，现有文献主要集中于企业层面，因此对回流在多层面上的影响研究不足。特别是在分析这些去全球化和回流趋势的环境影响方面，已有研究较少。一些例外情况包括对低技能与高技能工人工资影响的分析，以及对欧洲地区不平等的探讨。然而，关于这些趋势的环境影响的分析仍被认为是必要且未充分展开的。

本研究旨在填补这一空白，通过衡量这些转移模式对碳排放的影响，为全球、国家和行业层面提供新的视角。我们通过MRIO模型，对全球排放趋势进行分析，并特别关注欧盟的碳足迹变化。我们的分析提供了以下创新点：1）我们考虑的时间范围比之前的研究更长，包含更近期的数据；2）我们评估了全球价值链重构对碳排放的影响，补充了以往分析中对可持续性方面的研究；3）我们纳入并区分了技术变化对全球价值链重构的影响。

在方法部分，我们采用了环境扩展的多区域投入产出分析（MRIO）和结构分解分析（SDA）。MRIO模型允许追踪全球价值链的环境影响，而SDA则用于分解碳足迹变化的驱动因素。通过这两种方法，我们能够区分碳足迹变化中受技术变化和地理转移影响的部分。

在分析全球产业转移时，我们根据时间段内的行业与区域之间的关系，识别出三种主要的转移模式：外包（offshoring）、回流（reshoring）和再外包（reoffshoring）。我们定义了外包为生产从母国转移到外国的经济活动，回流为生产从外国重新回到母国，再外包为生产从一个外国转移到另一个外国。这些定义要求在基准时期存在外包活动，然后在报告时期发生回流或再外包。

通过分析这些转移模式，我们发现，回流和再外包的碳排放强度低于外包。这表明，回流和再外包可能有助于降低碳排放，尤其是在考虑环境因素的情况下。然而，我们也注意到，外包仍然在全球范围内占据主导地位，特别是在供应链转移过程中，部分产业的生产仍集中在高碳排放的国家或地区。

此外，我们还分析了不同国家和区域的碳排放变化趋势。结果显示，尽管整体上全球碳排放有所增加，但某些国家和地区的碳足迹呈现出不同的变化模式。例如，欧盟的碳足迹在2008年后有所下降，这主要归因于其碳排放强度的降低以及向更清洁的生产方式转变。而在其他地区，如中国、BRIIAT（巴西、俄罗斯、印度、印尼、澳大利亚和土耳其）和RoW（其余地区），碳足迹则有所上升。

本研究进一步分析了不同产业部门的碳排放变化，发现资源密集型和中等技术密集型产业的碳足迹变化最为显著。这些产业的碳足迹增长主要由外包和再外包驱动，而高技术密集型产业的碳足迹则因技术变化而有所下降。此外，我们还注意到，欧盟的碳足迹变化与碳排放强度的变化密切相关，特别是电力和天然气行业的减排成效显著。

在政策层面，本研究的结果表明，欧盟的碳足迹变化趋势与碳排放强度的降低和向清洁生产方式的转变紧密相关。因此，欧盟需要在贸易政策和产业战略中考虑可持续性目标，例如通过碳边境调整机制（CBAM）等措施，推动供应链的本地化和多样化，以减少对外部供应的依赖，同时降低碳排放。

总之，本研究通过对全球价值链重构和碳排放变化的分析，揭示了回流和再外包对碳排放的潜在影响，并强调了在贸易政策和产业战略中纳入可持续性目标的重要性。这些发现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新的视角，以更好地理解全球价值链变化对碳排放的影响，并制定相应的政策来促进可持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