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在复杂的福利体系中导航和解决问题的技能：老年人作为家庭安排与支持方面的“拼凑者”

《Health & Place》：Learning the trade of navigating and tinkering within a disparate welfare system: Older adults as bricoleurs of home arrangements and support

本研究探讨瑞典社区居住老年人在福利系统支持下如何通过空间调整、资源整合与主动适应策略实现可持续居家养老。通过12例质性访谈与家居观察，发现老年人创造性运用物质资源（如适老化改造、辅助器具）与社会网络（如家庭、社区支持），并发展出应对碎片化福利系统的策略，强调用户中心视角在养老支持设计中的重要性。

　　本研究旨在挑战传统的以服务提供者为中心的视角，重新审视老年人在日常生活中的空间实践。通过对瑞典社区居住老年人如何管理其家庭环境的深入探讨，我们发现，老年人在面对身体功能受限和环境障碍时，展现出高度的自主性和创造性。他们不仅依赖于正式提供的服务，还通过协调各种材料和社会资源，主动调整生活空间，以实现“居家养老”的可持续性。研究采用了定性访谈和家庭实地观察的方法，分析了老年人如何利用住房改造、辅助设备、家庭物品以及社会网络，创造出一个既符合自身需求又能维持独立性的居家环境。

在瑞典，随着护理机构的关闭，居家护理服务得到了极大的扩展。这一政策转变使得越来越多的老年人选择留在家中生活，而不是进入养老院。然而，这种转变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尤其是在资源获取和系统协调方面。尽管政府提供了住房改造和辅助设备的补贴，但申请过程复杂，审批周期长，使得一些老年人难以及时获得所需的支持。此外，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住房价格上升，使得老年人在维持居家生活时面临更大的经济压力。因此，老年人需要不断寻找和创造解决方案，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生活条件。

本研究的核心概念是“bricolage”，这一术语源自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Lévi-Strauss, 1966）的理论，用来描述人们如何利用手头的资源进行创新和适应。在本研究中，“bricoleur”指的是那些在复杂社会系统中积极协调和调整资源的老年人，而“bricolage”则是他们通过创造性实践所形成的居家生活模式。通过分析老年人在家庭环境中的实际行为，我们发现，他们不仅依赖于正式的住房改造和辅助设备，还利用家庭物品、社会网络以及时间安排等非正式资源，来应对日常生活中的各种挑战。

例如，受访者Henrietta在面对行动不便时，通过调整家庭布局，安装扶手和升高马桶座，使得她能够在家中安全地进行日常活动。她还利用电动轮椅，将其储存在无需帮助即可进入的储物间，从而保持了与社区的联系。与此同时，其他受访者如Tilly，通过发明新的工具来解决日常问题，比如寻找一种可以轻松拾起掉落物品的扁平工具。这些例子表明，老年人在面对身体功能受限时，能够灵活运用各种资源，创造出符合自身需求的解决方案。

此外，老年人在协调社会资源方面也表现出显著的能动性。他们通过与家人、朋友、邻居以及专业护理人员建立联系，获取必要的支持。例如，Lena在无法自行烹饪时，选择让子女送餐，并由护理人员加热。这种做法不仅缓解了她的生活困难，也体现了她对护理系统的适应能力。同样，Gina在与护理人员合作的过程中，也逐渐掌握了如何有效地利用护理服务，以维持其独立性。她提到，与职业治疗师和物理治疗师的长期合作，使得她能够及时获得所需的住房改造建议，并在护理人员的帮助下完成各项任务。

研究还发现，时间的合理安排对于老年人维持居家生活至关重要。他们通过延长某些活动的持续时间，或重新规划日常任务的顺序，来适应身体功能的变化。例如，Henrietta在使用轮椅时，会逐步完成一系列动作，如打开门、进入公寓、固定轮椅、锁门等，以确保她的行动安全。这种“时间管理”策略不仅帮助她克服了身体上的限制，也使她能够保持较高的生活质量和自主性。

在实际操作中，老年人往往需要在正式服务和非正式资源之间找到平衡。他们可能会结合住房改造和家庭物品的使用，以达到最佳的适应效果。例如，Beatrice和Daniel使用折叠桌作为锻炼工具，帮助他们在家中进行康复训练。这种做法不仅提升了他们的生活质量，也体现了他们对辅助设备的创造性使用。同时，一些老年人会主动调整家庭布局，以适应自身的需求。例如，Lena将衣物从二楼卧室转移到一楼客厅附近，以便更容易监督护理人员的工作。

本研究还揭示了老年人在面对系统性障碍时所展现出的适应能力和创造力。尽管瑞典的居家护理系统提供了多种支持，但在实际应用中，老年人仍需不断学习和调整，以确保这些服务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例如，Gina和Tilly在使用升降机时，需要反复指导护理人员，以确保设备的正确使用。这种互动不仅反映了老年人对护理系统的深入了解，也展示了他们在协调社会资源方面的能动性。

此外，研究强调了老年人在居家养老过程中所扮演的积极角色。他们不仅是被动接受服务的对象，更是主动参与和塑造自身生活环境的“bricoleur”。通过不断调整和优化家庭环境，他们能够维持较高的生活质量和自主性。这种能动性不仅体现在他们对物质资源的利用上，还体现在他们对社会网络和时间安排的灵活管理上。例如，Henrietta在与护理人员合作的过程中，逐渐掌握了如何有效利用护理服务，以满足自己的日常需求。

研究还指出，居家养老的可持续性不仅依赖于物理环境的调整，还与老年人的社交支持密切相关。他们通过与家人、朋友和护理人员建立紧密的联系，获取必要的帮助和支持。这种社交网络的建设，使得老年人能够在面对身体功能受限时，依然保持较高的生活质量。例如，Henrietta在获得护理服务后，仍然能够通过与家人和护理人员的合作，维持其独立性。

然而，研究也揭示了居家养老过程中的一些挑战。例如，一些老年人在使用护理服务时，可能会遇到系统性的障碍，如申请流程复杂、审批周期长等。这些问题不仅影响了他们获取所需支持的能力，也对他们的生活质量造成了负面影响。因此，研究呼吁政策制定者和护理服务提供者，更多地关注老年人的自主性和创造力，以改善现有的支持系统。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分析瑞典社区居住老年人如何管理其家庭环境，揭示了他们在面对身体功能受限和环境障碍时所展现出的高度适应能力和创造力。他们不仅利用正式提供的住房改造和辅助设备，还通过协调社会网络、合理安排时间以及创造性地使用家庭物品，来维持其独立性和生活质量。这种“bricolage”实践不仅反映了老年人在复杂社会系统中的能动性，也为改善居家养老支持系统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