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循环经济驱动机制研究：公共环境支出与私人投资的协同效应分析

本文针对欧盟循环经济（CE）转型中公共与私人部门投资关系不明确的问题，研究了政府环境保护支出（GEPE）和私人部门在CE相关领域投资（PICE）对CE发展的独立与联合影响。通过对2010-2022年欧盟27国面板数据的分析，研究发现GEPE和PICE均能独立促进CE发展，且二者存在显著的协同效应，表现为“挤入”关系。该研究为欧盟实现绿色新政和气候中性目标提供了关键的政策启示，强调了公共支出在撬动私人投资、加速循环经济转型中的重要作用。

　　

在全球资源消耗和环境压力日益加剧的背景下，传统的“获取-制造-废弃”线性经济模式已难以为继。循环经济（Circular Economy, CE）作为一种强调资源循环利用、减少废弃物产生的可持续发展模式，成为破解这一困境的关键路径。欧盟作为全球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推动者，通过《循环经济行动计划》（CEAP）和《欧洲绿色协议》（European Green Deal）等政策，明确将向循环经济转型作为核心战略目标。然而，尽管有共同的愿景，欧盟各成员国在循环经济的实践进展上却存在显著差异，一些国家在关键指标上仍落后于欧盟平均水平。实现这一宏大的系统性转型，无疑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而资金从何而来？是依靠政府财政，还是依靠市场力量，抑或是两者协同发力？这成为摆在政策制定者面前的一个核心问题。理论上，政府环境保护支出（Government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Expenditure, GEPE）可以纠正市场失灵，为循环经济创造基础条件；私人部门在CE相关领域的投资（Private Investment in CE-related sectors, PICE）则能带来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变革。但两者在实践中究竟是相互补充还是相互替代，即公共支出是会“挤入”还是会“挤出”私人投资，现有的学术研究未能给出清晰的答案。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发表在《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上的研究论文《Driving the circular economy in the European Union: Public environmental expenditure, private sector investment, and their synergy》对欧盟27国2010年至2022年的数据进行了深入分析。Joshua Adeyemi Afolabi和Md Rohidul Islam的研究旨在厘清GEPE和PICE对CE发展的独立影响，并 critically 检验二者是否存在协同效应。

在研究方法上，作者首先采用主成分分析法（PCA）构建了一个综合性的CE指数，该指数融合了循环材料使用率、消费足迹、CE部门增加值、材料足迹和城市垃圾回收率五个关键指标，从而更全面地衡量CE绩效。随后，他们运用了混合最小二乘法（POLS）、面板校正标准误（PCSE）和可行广义最小二乘法（FGLS）等多种面板回归模型来估计GEPE、PICE及其交互项对CE指数的影响，并使用Driscoll-Kraay标准误进行了稳健性检验。

研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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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府环境支出的独立促进作用：实证结果表明，GEPE对CE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意味着政府通过财政支出支持环境保护，例如建设回收基础设施、资助环保研发等，能够有效克服循环经济转型中的市场失灵问题，直接推动CE进程。这一发现支持了基于外部性理论的假设（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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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人投资的核心驱动作用：分析同样证实了PICE对CE发展的积极贡献。私人投资为企业开展循环经济相关的技术创新、商业模式探索和供应链优化提供了关键的资金支持，是CE落地实施的重要引擎。结果验证了基于资源基础观（Resource-Based View）的假设（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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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共与私人投资的协同效应：本研究最关键的发现在于GEPE与PICE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这表明政府支出不仅本身有益，还能增强私人投资的效果，即存在“挤入”效应（Crowding-in Effect）。计算得到的边际效应显示，在平均GEPE水平下，PICE对CE的促进作用是其在GEPE为零时的数倍。这强有力地证明了公共支出与私人投资在推动循环经济中是互补而非替代关系，支持了假设（H3）。

研究结论与意义

该研究得出结论：在欧盟范围内，政府环境保护支出和私人部门投资均是驱动循环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且二者之间存在积极的协同效应。公共支出通过降低风险、提供基础设施和创造有利的市场环境，有效放大了私人投资对循环经济的促进作用。

这项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政策意义。在理论上，它首次为欧盟背景下公共与私人投资在循环经济中的互补性提供了系统的实证证据，丰富了关于投资挤入效应的讨论。在政策实践上，研究结果有力地支持了《欧洲绿色协议》投资计划中关于公共资金撬动私人资本的核心理念。它提示政策制定者，不应将公共支出与私人投资视为非此即彼的选择，而应致力于设计和实施能够有效引导和激励私人资本流向循环经济领域的公共政策，例如通过有针对性的补贴、公私合作伙伴关系（PPP）以及建立稳定的监管框架。对于希望在循环经济领域取得突破的国家和地区而言，促进公共与私人部门的协同投资，将是加速转型、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关键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