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听觉多感官刺激减弱对创造力的影响：一项概念网络分析研究

《Design Science》：Effects of decreased visual–auditory multisensory stimuli on creativity: a conceptual network analysis

本研究探讨了减少视觉-听觉多感官刺激环境对创造力的影响。研究人员通过设计九种不同的感官刺激减弱条件，采用替代用途测试(AUT)评估参与者的创造力表现，并结合概念网络分析(ACNA)探究创造性潜力。结果表明，减少视觉刺激会抑制流畅性(fluency)，而减少听觉刺激则无显著影响；当视觉或听觉刺激减弱时，原创性(originality)得到提升，除非两者条件存在显著差异。研究为优化设计环境以促进创造性思维提供了重要见解。

　　

在当今创新驱动的社会中，如何最大化创造力成为学术界和实务界共同关注的焦点。传统观点认为，丰富的多感官体验能够激发想象力，然而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过度的外部刺激反而可能成为创造性思维的障碍。认知负荷理论(Cognitive Load Theory)指出，人类大脑的信息处理能力有限，当外部刺激超过认知容量时，反而会阻碍创造性思维的产生。这一矛盾引发了研究人员的深入思考：是否有可能通过有意识地减少感官刺激来提升创造力？

在这一背景下，来自印度尼西亚和日本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创新性研究，探讨了视觉-听觉多感官刺激减弱环境对创造力的影响。该研究发表于设计学领域重要期刊《Design Science》，通过严谨的实验设计和创新的分析方法，为理解感官环境与创造性思维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

研究人员采用了多方法融合的研究策略，主要关键技术包括：首先，设计九种不同的视觉-听觉刺激减弱条件，通过控制光照强度(0 lx和250 lx)和环境声音(70 dB)来模拟不同程度的感官刺激环境；其次，采用经典的替代用途测试(Alternative Uses Test, AUT)评估19名设计专业学生的创造力表现，重点关注流畅性(fluency)和原创性(originality)两个维度；第三，引入创新的概念网络分析(Associative Conceptual Network Analysis, ACNA)方法，通过分析参与者在AUT中产生的名词及其关联词，计算外向度中心性(Outdegree Centrality, ODC)得分，从而客观评估创造性潜力；最后，采用统计学方法分析数据信度，Cronbach's alpha系数显示 fluency为0.856，originality为0.986，表明测量工具具有高度可靠性。

4.1. 流畅性和原创性

研究发现，视觉刺激的减弱显著抑制了创造力的流畅性表现。条件9(未阻断视觉刺激-未阻断听觉刺激)获得了最高的流畅性得分(14.21)，而条件5(部分阻断视觉刺激-部分阻断听觉刺激)得分最低(11.74)。这一结果表明，视觉刺激在促进想法数量方面起着关键作用，而听觉刺激的变化对流畅性影响相对较小。

在原创性方面，研究发现了相反的趋势。条件2(阻断视觉刺激-部分阻断听觉刺激)获得了最高的原创性得分(2.68)，其次是条件1(阻断视觉刺激-阻断听觉刺激，得分2.60)和条件7(未阻断视觉刺激-阻断听觉刺激，得分2.59)。这些发现表明，当视觉或听觉刺激适度减弱时，参与者的想法更具新颖性和独特性，除非视觉和听觉条件出现明显不匹配的情况。

4.2. 创造性潜力和原创性

通过概念网络分析，研究人员发现了有趣的模式。条件7(未阻断视觉刺激-阻断听觉刺激)获得了最高的ODC得分(0.13)，表明该条件下参与者的创造性潜力最大。值得注意的是，"水(water)"一词在多个条件中 consistently 表现出最高的ODC得分，特别是在条件2、5、6和7中。这一发现表明，"水"作为一个抽象且富有流动性的概念，在创造性思维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其丰富的关联网络(如空气、液体、井、海洋等)反映了高水平的认知灵活性。

分析还显示，ODC得分高于或等于0.10的条件倾向于产生更抽象和广泛的概念关联，而得分低于0.10的条件则表现出更多样化的关联模式。这一发现与Mednick(1962)的联想层次理论相吻合，支持了创造性思维与抽象概念处理之间的密切联系。

5. 讨论

5.1. 流畅性和原创性

研究结果揭示了视觉和听觉刺激对创造力不同维度的差异化影响。视觉刺激的减弱显著抑制了流畅性，这与Colavita(1974)提出的视觉优势效应一致，表明视觉信息在想法生成过程中占据主导地位。相反，听觉刺激的减弱对流畅性影响较小，但对原创性有积极影响，这一发现与Mehta等人(2012)关于噪音环境对创造力影响的研究相呼应。

研究人员认为，适度的感官刺激减弱有助于降低认知负荷，使个体能够将注意力从外部环境转向内部思维过程，从而促进更深入、更原创的思考。这种效应在视觉和听觉刺激平衡减弱时尤为明显，表明多感官环境的协调性对创造性思维至关重要。

5.2. 创造性潜力

概念网络分析的结果为理解创造性潜力提供了新的视角。ODC得分作为衡量概念距离和联想丰富度的指标，有效捕捉了不同感官环境下思维模式的差异。条件7的特殊组合(未阻断视觉刺激-阻断听觉刺激)产生了最高的创造性潜力，这一发现挑战了传统认为完全开放或完全封闭的感官环境最有利于创造力的观点。

"水"作为高ODC词汇的出现，不仅反映了其概念上的丰富性和抽象性，也暗示了流体思维与创造性潜力之间的内在联系。这一发现与Gardenfors(2004)的概念空间理论相契合，支持了创造性思维与语义距离之间的正相关关系。

5.3. 创造性潜力与原创性

通过比较ACNA结果与传统专家评估的原创性得分，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差异。虽然两种方法都识别出了高创造性表现的条件，但ACNA提供了更客观、更深入的洞察，特别是在评估概念的抽象程度和联想灵活性方面。这一发现强调了结合主观和客观方法评估创造力的重要性，以避免专家背景和偏好带来的评估偏差。

5.4. 实践意义

本研究对设计创造性环境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研究结果表明，针对不同的创造性任务，需要采用不同的感官环境设计策略。对于需要大量想法生成的任务(如头脑风暴)，相对开放的视觉环境配合适度的听觉刺激可能更有效；而对于需要深度思考和原创性的任务，适度减弱感官刺激、降低认知负荷的环境可能更为适宜。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条件7(未阻断视觉刺激-阻断听觉刺激)被证明是最有利于提升创造性潜力的环境配置。这一发现为办公室、教育机构和创意工作室的环境设计提供了具体指导，建议通过灵活的空间配置和用户可控的感官调节机制，满足不同创造性任务的需求。

6. 结论

本研究通过系统探索视觉-听觉多感官刺激减弱环境对创造力的影响，揭示了感官环境与创造性思维之间的复杂关系。研究发现，视觉刺激的减弱会抑制流畅性但不影响原创性，而听觉刺激的减弱对流畅性影响较小但能提升原创性。最重要的是，研究发现了视觉-听觉刺激的特定组合(未阻断视觉刺激-阻断听觉刺激)能够最大程度地提升创造性潜力。

这些发现不仅深化了我们对多感官处理与创造性认知之间关系的理解，也为设计优化创造性环境提供了实证依据。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个体认知差异的调节作用，以及将研究方法扩展到其他感官模态和创造性维度，从而更全面地揭示感官环境对创造性思维的复杂影响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