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驱动的环境路径减少发育迟缓：印度尼西亚半城市地区的粮食安全、社会资本与开放式创新

《Environmental Advances》：Community-Powered Environmental Pathways to Reduce Stunting: Food Security, Social Capital, and Open Innovation in Semi-Urban Indonesia

本文推荐一项关于印度西亚半城市地区儿童发育迟缓问题的研究。为解决环境因素（如WASH系统和粮食安全）与发育迟缓的关联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主题为社区驱动、开放式创新框架下的环境路径研究。结果表明，粮食获取与利用、社会资本以及社区开放式创新实践（如同伴小组、与卫生工作者共创）对幼儿喂养和WASH行为有显著影响，社会资本起放大作用。研究意义在于为整合粮食系统、WASH和社区网络的综合性、可扩展的发育迟缓预防策略提供了实证依据，对地方环境治理政策具有重要启示。

　　

在全球范围内，儿童发育迟缓（Stunting）依然是一个紧迫的挑战，影响着数百万五岁以下儿童，并损害其认知、经济和社会发展潜力。在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发育迟缓的患病率仍高于世界卫生组织设定的阈值和国家目标。传统上，发育迟缓主要被视为营养问题，但如今越来越被认识到是一个由水、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Water, Sanitation, and Hygiene, WASH）条件、粮食系统韧性以及居住环境共同塑造的环境健康挑战。这些驱动因素在半城市化的印度尼西亚尤为明显，那里快速的城镇化与农业转型相交织，既带来了风险（如不安全饮水、粮食多样性不足、废弃物管理不善），也为通过社区参与和开放式创新（Open Innovation）预防发育迟缓提供了机遇。

粮食不安全是发育迟缓的核心驱动因素，尤其在印度尼西亚的农村和边缘化社区。有限的膳食多样性与次优的喂养实践及不良的儿童生长密切相关。这些脆弱性又因环境压力因素（如土地退化、气候多变性和脆弱的食物链）而加剧。此外，结构性障碍——从资金不足的营养项目、薄弱的分销基础设施到有限的地方治理能力和持续的社会经济不平等——继续阻碍着进展。环境治理方面的差距，包括对WASH投资不足和不公平的土地利用规划，进一步削弱了改善儿童营养状况的努力。这些现实凸显了将营养干预措施与环境治理改革（包括基于平台的开放式创新方法）相结合的紧迫性。

在此背景下，研究人员在《Environmental Advances》上发表了题为“Community-Powered Environmental Pathways to Reduce Stunting: Food Security, Social Capital, and Open Innovation in Semi-Urban Indonesia”的研究论文。该研究旨在检验在印度尼西亚半城市环境中，家庭的粮食安全（Food Security）和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如何通过开放式实践的赋能，共同影响儿童营养、预防性护理和卫生行为。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研究团队在印度尼西亚东爪哇省的Bumiaji地区（半城市）进行了一项序贯解释性混合方法研究。该设计结合了横断面家庭调查（n=120）和深入访谈（n=15）。定量数据分析采用了基于偏最小二乘法的结构方程模型（PLS-SEM）来估计直接效应、调节效应和预测效应，而定性数据则用于解释其中的路径和背景机制。研究重点关注粮食安全（包括可及性、可利用性等维度）、社会资本（包括联结、桥接和链接型社会资本）以及开放式创新实践如何影响发育迟缓预防行为（如幼儿喂养、卫生习惯等）。

研究结果揭示了几个关键发现。首先，粮食安全，特别是食物获取和利用维度，与幼儿喂养行为以及WASH行为显示出最强的关联。这意味着家庭能够稳定获得并合理利用营养食物，是保证儿童良好营养和卫生习惯的基础。其次，社会资本被发现能够显著放大粮食安全对发育迟缓预防行为的积极影响。社区内的信任、网络和共同规范（体现在如Posyandu^注等社区健康站的积极参与、母亲互助小组等）强化了积极的喂养和卫生实践。第三，社区主导的开放式创新，例如同伴支持小组、与社区卫生工作者的共同创造以及与地方机构的合作，加速了行为的改变，使得干预措施更贴合当地实际且更具可持续性。

^{注：Posyandu是印度尼西亚集妇幼保健、营养改善、免疫接种等功能于一体的社区综合健康服务站。}

这项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它首次在半城市印度尼西亚的背景下，将粮食安全、社会资本和开放式创新整合到一个统一的环境健康框架中，揭示了它们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机制。研究结果表明，针对发育迟缓的有效干预不能仅仅关注单一的营养或WASH项目，而需要采取综合性的环境路径，将粮食系统、WASH服务和社区网络协同起来。政策制定应致力于将跨部门协作和社区共同设计制度化，纳入地方环境治理体系，从而为实现可扩展的发育迟缓预防效益提供支持。这项研究为类似的中低收入国家半城市和转型期地区设计综合性的儿童健康促进策略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和实践启示。

主要技术方法概述

本研究采用序贯解释性混合方法设计。首先，对Bumiaji地区120户家庭进行结构化问卷调查，使用经过验证的量表测量粮食安全、社会资本、开放式创新和发育迟缓预防行为等变量。采用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模型（PLS-SEM）分析变量间的因果关系、调节效应和预测效力，该模型适用于中小样本和探索性预测分析。其次，对15名关键知情人（如 caregivers、社区卫生站（Posyandu）工作人员、社区领袖）进行半结构化深度访谈，对定量结果进行背景化和深度阐释，揭示作用路径和机制。样本通过分层随机抽样和目的性抽样选取。

4.1. 受访者社会人口学特征

Bumiaji地区的家庭呈现出脆弱性与韧性并存的局面。尽管大多数家庭（59%）月收入低于300万印尼盾，限制了膳食多样性和健康支出，但母亲教育水平相对较高（57%完成高中或职高，20%拥有学士学位），且社区居住稳定性高（超过一半家庭居住超过20年），这为强大的社会资本形成创造了条件。与农村对照点Bondowoso相比，Bumiaji的母亲教育水平更高，但收入约束相似，凸显了在半城市环境中进行针对性干预的必要性。

4.2. 测量模型评估

在假设检验之前，对所有关键构念（潜变量）的信度和效度进行了评估。所有构念的内部一致性（克隆巴赫Alpha > 0.88；组合信度CR > 0.90）和收敛效度（平均方差抽取量AVE在0.76至0.89之间）均达到推荐标准，区分效度也通过Fornell-Larcker准则得到确认，表明测量模型可靠有效，为后续结构模型分析奠定了基础。

4.3. 粮食安全维度与儿童营养行为

结构模型显示，粮食安全对所有维度的发育迟缓预防行为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其中与幼儿喂养行为的关联最强（β = 0.582, p < 0.001），其次是与环境卫生行为（β = 0.377, p < 0.01）和预防性健康行为（β = 0.236, p < 0.05）。这表明家庭粮食充足性是半城市环境下儿童营养结局的核心驱动因素。定性访谈证实，食物价格波动、市场距离等因素通过影响膳食多样性中介了家庭营养状况。

4.4. 社会资本的调节作用

社会资本在加强发育迟缓预防方面起着关键作用。SEM结果显示其与幼儿喂养（β = 0.665, p < 0.001）、预防性健康行为（β = 0.389, p < 0.05）和环境卫生实践（β = 0.377, p < 0.05）显著相关。社会网络（通过Posyandu和母亲小组活动体现）、信任和共同规范（通过互助合作和卫生教育强化）共同强化了儿童保育和环境健康实践。社会资本不仅直接促进健康行为，还放大了粮食安全干预措施的效果。

4.5. 开放式创新与社区解决方案

定性分析表明，Bumiaji的开放式创新主要通过社区主导的协作和健康解决方案的共同创造来实现。具体形式包括：在Posyandu和PKK^注2中的同伴支持活动、与卫生工作者的双向教育讨论、地方组织（如邻里协会RT/RW、村委会）的正式支持、以及当地知识（如使用传统草药、家庭菜园）的整合。然而，与农业或环境等非卫生部门的跨部门合作仍有待加强。

^{注2：PKK（Pembinaan Kesejahteraan Keluarga）是印度尼西亚致力于家庭福利和发展的妇女组织。}

4.6. 对比分析：Bumiaji 与 Bondowoso

对比分析揭示了半城市Bumiaji与农村Bondowoso在发育迟缓预防路径上的差异。Bumiaji的优势在于强大的社会资本和社区整合，通过同伴教育、卫生倡议和跨部门合作（开放式创新）驱动预防行为。而Bondowoso则更依赖粮食安全策略（食物获取和利用）作为主要机制。这表明，抵御发育迟缓的韧性可以通过不同的但互补的路径构建。

4.7. 关键结果与模型解释力总结

最终模型对幼儿喂养行为和环境卫生行为的方差解释率分别高达95.8%和89.6%。社会资本在大多数路径（尤其是环境卫生，β = 0.762）中的效应强于粮食安全，凸显了发育迟缓预防不仅关乎食物可得性，同样依赖于信任与合作的“社会基础设施”。

研究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证实，整合粮食安全、社会资本和开放式创新的综合性、社区赋权策略对于解决发育迟缓等顽固挑战至关重要。研究发现，粮食安全的多维性，特别是食物利用维度，对儿童营养行为具有决定性影响。而社会资本（尤其是联结型和桥接型资本）作为调节因子，显著放大了粮食安全对健康行为的积极效应。社区驱动的开放式创新机制（如同伴支持、共同创造、数字平台）则成为加速行为改变和提升干预可持续性的关键催化剂。

理论贡献在于深化了对粮食安全多维性的理解，明确了社会资本作为调节机制（而不仅是支持因素）的作用，并将开放式创新框架成功应用于环境健康与营养领域，提供了跨学科的概念桥梁。实践意义在于为政策制定提供了具体方向：需在村级层面制度化开放式创新平台，加强WASH与粮食安全项目的协调，赋能地方领导和社区网络，利用数字工具扩大影响，并为脆弱家庭提供有针对性的社会保护。

尽管存在样本量和横断面设计的局限性，这项研究为在半城市化和经历社会经济转型的类似地区，设计基于实证的、综合性的儿童发育迟缓预防策略提供了宝贵的见解和框架。未来的研究可通过纵向和多地点设计进一步验证和扩展本研究的框架。总之，将社会凝聚力和创新嵌入公共卫生战略，对于克服根深蒂固的营养挑战，在城乡转型环境中建立韧性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