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式建模在食物-能源-水系统中的应用：评估知识共同生产中的可信性、合法性与显著性

《Environmental Science & Policy》：Evaluating credibility, legitimacy, and salience in a participatory modeling project in the food, energy, water nexus

本文推荐研究人员针对传统建模方法在解决复杂可持续性挑战时难以获得决策者信任和应用的问题，开展了对食物-能源-水(FEW) nexus参与式建模(PM)项目的评估研究。通过混合方法评估了DRFEWS项目中情景、模型和预测结果的可信性(credibility)、合法性(legitimacy)和显著性(salience)。研究发现PM过程显著提升了参与者对成果CLS的认可度，但内部CLS的达成并不能保证外部社会行动者的认可。研究为PM项目评估提供了多维指标框架，强调了结果翻译对外部应用的重要性。

　　

面对日益复杂的食物-能源-水系统相互关联的"棘手问题"，传统专家主导的建模方法往往难以捕捉关键的社会环境动态，也无法满足决策者的实际需求。这些自上而下的模型常常被困在学术象牙塔中，缺乏实际应用价值和社会信任。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参与式建模应运而生，它通过让利益相关者全程参与建模过程，旨在打造更具现实性、可信度和实用性的决策支持工具。

然而，一个关键问题随之而来：这些耗费大量资源开展的参与式建模项目，其成果是否真的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特别是，项目产出的情景、模型和预测结果是否具备足够的可信性、合法性和显著性？这些属性被广泛认为是知识共同生产成功的关键指标，但在食物-能源-水系统领域的实证评估却相对缺乏。

发表在《Environmental Science》上的这项研究填补了这一空白。研究人员以美国五大湖地区的动态区域食物-能源-水系统项目为案例，开展了一项系统的实证评估。这个为期五年的重大项目汇集了来自经济学、社会学、决策科学、工程学、政策研究和环境建模等多个学科的研究人员，以及代表实践者和政策制定者的参与式利益相关者，共同开发了一套集成模型，用于预测不同全球贸易和环境政策情景下该区域可持续发展结果。

为了全面评估项目的CLS属性，研究团队采用了混合方法。在项目结束时，他们对15名研究人员和18名参与式利益相关者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随后实施了定量问卷调查。调查工具基于Falconi和Palmer提出的CLS评估框架，包含了13个核心指标，并补充了3个直接测量CLS感知的额外项目。通过严谨的统计分析和主题编码技术，研究团队构建了可靠的信度系数在0.75-0.89之间的三个独立量表，分别对应可信性、合法性和显著性。

5.1. 可信性

研究发现DRFEWS项目在可信性方面表现最为突出，综合得分达到0.79。大多数参与者认为情景和模型的可靠性是主要优势，58%的参与者将情景可靠性评为主要优势，61%对模型可靠性给予高度评价。特别值得注意的是，91%的参与者认为研究人员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沟通增强了最终结果的可信性。这种高可信性主要源于参与式过程的开放性和研究团队的专业声誉。

5.2. 合法性

在合法性评估中，项目获得了0.73的综合得分。参与式利益相关者比研究人员更积极地评价项目的合法性表现，特别是在实时反馈机制、情景讨论的收敛性以及模型假设的透明度方面表现出显著差异。94%的参与者认为项目为利益相关者提供了充分的参与机会，71%认可项目允许实时批评和反馈机制，这些因素都大大增强了过程的合法性。

5.3. 显著性

显著性得分相对较低，为0.70，但在统计上仍处于积极区间。只有26%的参与者将情景和模型与决策者的相关性评为主要优势，且参与者普遍对项目成果在外部的实际应用持保留态度。有趣的是，参与式利益相关者对显著性的评价显著高于研究人员，特别是在创建可用信息和工具方面存在明显差异。

5.4. CLS量表分析

通过构建标准化的CLS量表，研究揭示了参与式利益相关者在所有三个维度上都比研究人员给出更高评价的模式。这种差异在统计学上具有显著性，反映了两个群体基于不同立场和期望的评估差异。研究人员更关注模型的技术局限性和科学不确定性，而利益相关者更重视互动质量和建议的响应性。

5.5. 定性感知分析

访谈数据的主题分析进一步证实了定量发现。大多数参与者将项目的高CLS归因于两个主要因素：俄亥俄州立大学研究团队的学术声誉，以及深度参与的建模过程。参与者特别强调，结合知名研究机构和可信利益相关者的意见，为结果赢得了极大的可信度。然而，许多参与者也指出，成果的最终CLS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如何向目标受众包装和呈现这些复杂的技术产出。

研究结论强调，参与式建模过程确实能够显著提升项目内部参与者对成果CLS的认可，但这种内部认可并不自动转化为外部社会行动者的接受和使用。研究人员发现，可信性、合法性和显著性之间存在复杂的权衡关系，需要项目团队在技术严谨性和实际可用性之间找到平衡点。

这项研究的重要贡献在于它提供了一个多维度的PM评估框架，将内部过程评估与外部影响预期结合起来。研究结果提示未来的参与式建模项目需要更加重视成果的翻译和传播策略，确保复杂模型能够以决策者易于理解的方式呈现。同时，研究也强调了在项目评估中同时考虑研究人员和利益相关者视角的重要性，因为这两个群体基于不同的知识体系制度逻辑，可能对同一项目产生截然不同的评价。

对于正在蓬勃发展的可持续性科学研究领域而言，这项研究为评估知识共同生产项目的实效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论工具和实证参考。它提醒我们，优秀的科学成果需要与有效的传播策略相结合，才能真正发挥其解决现实世界问题的潜力。特别是在应对食物-能源-水系统等复杂可持续性挑战时，如何将学术研究转化为实际行动，将是决定项目最终成败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