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健康素养现状与提升策略：一项揭示信息评估与自我管理短板的系统评价

《BMC Medical Education》：Identifying Strengths and Weaknesses in Health Literacy among Medical Students: A Systematic Review

本刊编辑推荐：为解决医学生作为未来医疗从业者的健康素养(HL)短板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关于医学生健康素养现状的系统评价。研究发现，医学生HL水平中等偏高，其优势在于查找和理解信息，但弱点在于健康信息评估(e-HL)、自我管理和医患沟通技能。该研究为将针对性HL培训纳入医学教育以提升批判性思维和实践能力提供了依据。

　　

在当今医疗环境日益复杂的背景下，健康素养(Health Literacy, HL)已成为影响个人健康结局和医疗质量的关键因素。健康素养不仅指个人获取、理解和应用健康信息的基本能力，更包括在医疗环境中进行有效沟通和批判性评估信息的高阶技能。尤其对于医学生这一特殊群体，他们既是需要管理自身健康的个体，又是未来医疗服务的提供者，其健康素养水平直接关系到未来医疗服务的质量和患者安全。

然而现实情况令人担忧。全球范围内，有限的健康素养水平仍然是一个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与医疗费用增加和不良健康结局密切相关。更值得关注的是，大多数医疗专业人员难以识别健康素养有限的患者，且往往高估患者的健康素养水平。这种认知差距可能导致医患沟通障碍，影响医疗服务质量。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随着数字健康技术的快速发展，电子健康素养(e-Health Literacy, e-HL)或数字健康素养的重要性日益凸显。这种能力使个人能够有效利用在线健康资源和数字技术，是现代医疗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医学教育在培养医学生这方面的能力上存在明显不足。

尽管已有研究探讨了不同人群的健康素养状况，包括儿童、老年人、大学生等群体，但针对医学生这一关键群体的系统评价仍然缺乏。医学生作为未来医疗队伍的核心力量，其健康素养水平不仅影响自身健康管理能力，更关系到未来他们为患者提供高质量医疗服务的能力。因此，迫切需要系统评估医学生的健康素养现状，识别其优势领域和薄弱环节，为医学教育改革提供证据支持。

为解决这一知识空白，Baralin等研究人员在《BMC Medical Education》上发表了题为"Identifying Strengths and Weaknesses in Health Literacy among Medical Students: A Systematic Review"的系统评价研究。该研究旨在全面了解全球医学生的健康素养状况，识别不同健康素养领域的强弱项，并确定与健康素养相关的各种变量。

研究人员采用系统评价和Meta分析优先报告条目(PRISMA)指南，在国际系统评价前瞻性注册库(PROSPERO)注册了研究方案。他们检索了CINAHL、PubMed、Scopus、Medline和Web of Science五个电子数据库中2013年至2025年2月期间发表的横断面研究。研究使用AXIS工具评估纳入研究的质量，并采用叙述性分析方法呈现结果。

经过严格筛选，最终有13项研究符合纳入标准，共涉及3,647名医学生。这些研究使用了不同的健康素养评估工具，包括健康素养问卷(HLQ)、eHEALS量表、数字健康素养工具(DHLI)等，这些工具都在各自国家的背景下进行了验证。研究质量评估显示所有纳入研究都存在极低的偏倚风险。

主要研究方法概述

本研究严格遵循系统评价的方法学要求，基于PICo框架明确研究问题，系统检索五大专业数据库，使用标准化工具进行质量评价。研究团队通过独立筛选文献、提取数据和评估偏倚风险确保结果可靠性，最终对符合标准的13项横断面研究进行叙述性综合分析和主题归纳。

研究结果显示，医学生的总体健康素养水平从中等到高等不等。在一般健康素养方面，使用HLQ工具的研究发现医学生在"理解健康信息并知道该怎么做"领域得分最高，而在"感受到医疗提供者的理解和支持"领域得分最低。具体而言，Lane等人报告的平均分在3.00到4.41之间，Mullan等人的分数在3.06到4.48之间，Budhathoki等人报告的范围是2.88到3.73，Mather等人的分数在3.00到4.10之间，均表明中等偏高水平。

在电子健康素养方面，结果同样显示中等至高等水平。泰国医学生的eHEALS平均分为33.35(3.28)，中国学生为31.9(5.9)，而伊朗学生为27.0(6.06)。使用DHLI工具的研究显示，越南学生的平均分为55.03(7.85)，巴基斯坦学生在各领域得分从8.25到9.98不等。

健康素养的优势领域

研究发现医学生在多个健康素养领域表现出色。在一般健康素养方面，他们最擅长的是理解健康信息并知道该怎么做，这一领域在四项研究中都获得了最高分。此外，寻找优质健康信息的能力和积极参与医疗提供者互动的能力也是医学生的强项。

在数字健康素养方面，医学生表现出在互联网上寻找健康资源的能力，包括知道在哪里找到资源、如何找到有用资源以及区分高质量和低质量资源。操作技能、隐私保护和信息搜索也是他们的优势领域。

健康素养的薄弱环节

研究同时揭示了医学生健康素养的明显短板。最突出的问题是健康信息的评估能力，医学生在评估健康信息的可靠性和可信度方面存在困难。此外，他们将健康信息转化为实际行动的能力也较弱，表现在自我健康管理方面的得分较低。

医患沟通方面的问题同样值得关注，医学生在"感受到医疗提供者的理解和支持"领域得分最低，这表明他们在与医疗提供者建立有效沟通方面存在困难。在数字健康领域，医学生对在线健康资源的可靠性评估能力不足，且对使用网络信息做出健康决策缺乏信心。

影响因素分析

研究发现多种因素与医学生的健康素养相关。抑郁症状与社会支持显示出显著关联，其中家庭支持与抑郁症状呈负相关。此外，互联网使用时间也与电子健康素养水平相关，使用时间越长，e-HL水平越高。

这些发现表明，医学生的健康素养不仅受学术因素影响，还受到心理健康状况、社会支持系统和数字技术使用习惯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这提示我们在设计健康素养培训项目时，需要采取综合性的干预策略。

研究局限性

本系统评价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仅纳入英文全文研究可能限制了证据的全面性。其次，发表偏倚可能影响结果，因为具有阳性或显著结果的研究更容易被发表。此外，研究间在人群特征、样本大小、测量工具和结果方面的异质性影响了结果的普适性。最后，混合人群研究中缺乏分层数据可能限制了分析的深度。

纳入的原始研究也存在方法学局限，如多数为单中心研究、依赖自我报告数据、横断面设计限制因果推断、样本选择偏倚等。不同测量工具的使用也使研究间比较变得复杂。

讨论与意义

尽管存在上述局限，本研究为理解医学生健康素养现状提供了重要见解。研究发现医学生健康素养总体水平中等偏高，在查找和理解健康信息方面表现良好，这与他们接受的专业培训和接触可靠信息的便利性有关。然而，在信息评估、自我管理和沟通技能方面的短板值得警惕。

这些薄弱环节可能影响医学生未来的临床实践能力。信息评估能力的不足可能削弱他们批判性评价健康信息的能力，进而影响临床决策质量。自我管理能力的欠缺可能导致不良的自我保健行为，增加职业倦怠风险。沟通技能的不足则可能影响医患关系建立，降低医疗服务质量。

在数字健康素养方面，医学生面临的挑战更为突出。随着医疗数字化进程加速，数字健康素养已成为现代医疗实践的核心能力。医学生在这方面的准备不足可能影响他们未来在数字化医疗环境中的工作效能。

研究结果对医学教育具有重要启示。课程设置需要加强健康素养实践应用的训练，特别是批判性思维和沟通技能的培养。数字健康素养培训应成为医学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以适应现代医疗的发展需求。此外，针对性的健康素养评估和干预措施有助于提升医学生的综合能力。

结论

本系统评价表明医学生的健康素养总体处于中等至高等水平。主要优势体现在查找和理解健康信息的能力，而薄弱环节集中在信息评估、自我管理和沟通技能方面。研究强调了在医学教育中加强批判性思维和实践应用训练的必要性，特别是数字健康素养的培养。社会经济和文化因素应在健康素养干预中得到充分考虑，以确保措施的相关性和公平性。未来研究应关注健康素养的纵向变化及其作为健康社会决定因素的作用，为课程设计和政策制定提供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