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环境、社会和治理）绩效与企业创新的交汇点：产业链内部纵向联系的视角

《Frontiers in Sustainability》：Intersection of ESG performance and corporate innovation: a perspective of vertical linkages within the industrial chain

企业ESG表现对供应链创新的影响研究：基于中国A股上市公司2009-2022年数据的面板分析发现，高ESG评级企业通过ESG溢出、知识共享、供应链效率提升、融资约束缓解及代理成本降低等机制，显著促进下游客户创新，但对上游供应商创新无显著影响。客户市场势力、行业技术密集度、区域银行网络密度及地理距离差异调节了ESG的传导效应。

　　在当前全球竞争日益激烈、市场环境不断变化的背景下，提升国家在创新领域的自主性与竞争力已成为各国政府和企业关注的重点。尤其在中美贸易摩擦加剧以及一些国家试图“脱钩”中国供应链的背景下，中国工业和供应链的稳定性和创新能力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为此，中国政府和企业高度重视提升供应链的现代化水平，推动其在韧性、安全、创新能力和附加值方面的全面提升。然而，如何通过有效的机制来实现这一目标，成为亟需解决的问题。本研究正是基于这一现实背景，试图揭示企业ESG（环境、社会和治理）表现对供应链上下游企业创新质量的影响，从而为推动中国供应链的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

ESG作为一种综合考量企业可持续发展和社会价值的评价体系，其重要性在近年来不断上升。它不仅涵盖了企业在环境方面的表现，如碳排放控制和资源利用效率，还包括企业在社会责任方面的实践，如员工关系和社区贡献，以及在内部治理方面的成效，如董事会结构和公司治理机制。随着中国“双碳”目标的提出，ESG指标在企业经营和政策制定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企业通过ESG实践，可以降低合规成本，同时将其转化为创新动力，推动绿色技术的开发和应用。这种将ESG标准与创新相结合的趋势，不仅提升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也促进了整个供应链的绿色转型。

然而，尽管ESG对企业自身的创新有积极影响，其对供应链上下游企业的影响却存在显著的不对称性。本研究通过对中国A股上市公司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企业ESG表现对下游客户企业的创新质量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对上游供应商企业的影响却不明显。这种不对称性可能源于供应链中不同企业的地位差异和信息流动的方向性。在供应链中，核心企业往往掌握更多的信息资源，其ESG表现不仅影响自身的创新，还通过知识溢出、技术传播和资源协调等途径，间接提升下游企业的创新能力和效率。相比之下，上游企业更多依赖于核心企业的采购标准，其创新往往集中在成本控制和生产效率提升，而非ESG相关的绿色创新。

为了验证这一假设，本研究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并引入工具变量法以解决潜在的内生性问题。研究结果表明，企业ESG评分对下游客户企业的创新质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上游供应商企业的创新没有明显促进作用。这种差异性反映了供应链中知识流动和资源分配的不对称性。下游企业更直接地接触市场和消费者，其创新更容易受到企业ESG实践的激励。此外，供应链的高效运作和信息透明度也是促进下游企业创新的重要因素。ESG评分较高的企业通常具有更强的供应链管理能力，能够通过优化内部运营和增强外部合作关系，提升整个供应链的效率，从而为下游企业创造更多的创新机会。

在机制分析方面，研究指出企业ESG对下游客户企业的影响主要通过多个渠道实现。首先，ESG表现能够通过声誉溢出效应，提升下游企业的社会形象和市场信任度，从而增强其创新动力。其次，ESG促进的知识和技术传播，使得下游企业能够利用上游企业的创新成果，降低自身的研发成本。此外，ESG还能够通过改善融资环境，缓解下游企业的融资约束，使其更容易获得外部资金支持，从而加大创新投入。最后，ESG的实施有助于减少代理成本，提升企业的治理效率，促进长期创新行为。

研究还进一步探讨了ESG对供应链创新影响的异质性。通过将企业分为高技术与非高技术行业、劳动密集型与资本密集型行业，以及不同银行分支机构密度的地区，研究发现ESG对高技术行业和资本密集型企业的创新影响更为显著。这可能是因为高技术企业更依赖于外部知识和资源，而资本密集型企业则更容易获得外部资金支持，从而在ESG的推动下实现更大的创新提升。此外，银行分支机构密度较高的地区，企业ESG对下游客户企业的创新溢出效应也更为明显，这表明金融支持在ESG驱动创新过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地理距离也是影响ESG创新溢出效应的重要因素。研究发现，当企业与客户之间的地理距离较远时，ESG的创新溢出效应反而更显著。这可能是因为远程距离使得信息传递更加困难，从而促使企业更加注重ESG信息披露和透明度，以减少信息不对称，增强客户信任。同时，地理距离较远的企业更可能通过供应链整合和合作，实现知识和技术的高效传播，从而提升整体创新能力。

此外，研究还探讨了ESG评分差异对创新溢出效应的调节作用。由于不同ESG评级机构在评分标准和方法上存在差异，企业ESG评分可能并不完全一致。这种评分差异可能削弱ESG对供应链创新的促进作用。因此，研究建议应推动建立统一的ESG评价体系，以减少评分差异带来的不确定性，提升ESG在供应链中的实际影响力。

本研究的结论对于企业战略和政策制定具有重要意义。对企业而言，将ESG纳入供应链治理，有助于构建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提升创新协同效应。同时，增强ESG信息披露的透明度，不仅有助于减少信息不对称，还能提升企业的声誉，增强与供应链伙伴的信任。此外，企业应通过ESG实践，特别是绿色创新，支持下游客户的创新活动，从而在供应链中发挥更大的引领作用。

对于政策制定者和监管机构而言，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政策启示。首先，应推动建立统一的ESG评价体系，以减少不同评级机构之间的差异，提高ESG评分的可信度和一致性。其次，政府可以通过政策激励，如税收优惠、绿色债券和创新补贴，鼓励企业之间的ESG导向合作，特别是在那些能够产生明显创新效益的供应链环节。最后，应加强对中小企业ESG能力建设的支持，提供培训和资源，帮助其融入负责任的供应链体系，提升整体的ESG水平和创新能力。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拓展到跨国供应链的背景下，探讨ESG对全球供应链创新的普遍性影响。此外，研究还可以从更多维度分析ESG的综合价值，如企业的财务韧性、市场估值和风险暴露等，以更全面地理解ESG在供应链中的战略意义。同时，将企业层面的ESG行为与更广泛的制度和监管环境相结合，有助于揭示ESG对供应链创新的更深层次影响，并为政策制定提供更丰富的理论依据和实践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