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友好的职场文化、育儿假、心理健康与儿童虐待之间的关联

《Children and Youth Services Review》：Association between a father-unfriendly workplace culture, paternity leave, mental health and child abuse

父亲在职场文化不友好的环境下休假会增加抑郁和儿童虐待风险。日本研究显示，36%父亲休假中22.2%较易，13.8%困难，后者抑郁风险OR=2.05，儿童忽视OR=2.96。政策需改善职场支持，加强心理筛查和家庭系统建设。

　　日本在近年来对父亲参与育儿方面采取了越来越多的政策支持，旨在减轻母亲的育儿负担并促进性别平等。尽管这些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效，例如2024年父亲产假的使用率超过了40%，相较于2020年的10%有显著提升，但这一比例仍然远低于欧洲国家普遍超过80%的水平。这表明，尽管政策在不断改进，但日本的工作场所文化仍对父亲产假的使用构成重大障碍。本研究聚焦于日本父亲在父亲不友好的工作环境中使用产假的情况，探讨其对父亲心理健康和家庭中儿童虐待行为的影响。

### 研究背景

在日本，父亲产假的使用率虽然有所上升，但总体而言仍处于较低水平。工作场所文化是影响父亲是否愿意使用产假的重要因素。传统观念认为育儿是母亲的责任，这种观念在职场中依然存在，导致父亲在申请产假时面临诸多挑战。这些挑战包括工作量大、工作氛围不支持、缺乏明确的产假制度等。此外，一些研究指出，父亲在育儿过程中的心理压力可能增加儿童虐待的风险，特别是在工作环境不支持的情况下。因此，研究父亲产假使用与心理健康、儿童虐待之间的关系，对于改善家庭和工作环境中的育儿支持具有重要意义。

###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调查方法，基于2021年日本新冠疫情期间进行的“日本新冠与社会互联网调查”（JACSIS）数据，调查对象为929名孩子年龄在2岁以下的父亲。根据父亲是否使用产假以及他们对工作场所支持程度的自我评估，将样本分为四个组别：使用产假且认为工作环境支持（ Took & Easy）、使用产假但认为工作环境不支持（ Took & Difficult）、未使用产假但认为工作环境支持（ Did not take & Easy）以及未使用产假且认为工作环境不支持（ Did not take & Difficult）。研究使用了两种心理评估工具：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PDS）和凯瑟尔6项心理压力量表（K6），以衡量父亲的心理健康状况。此外，通过间接问卷评估了家庭中是否存在儿童虐待行为。

为了减少潜在的偏倚，研究还调整了多种可能的混杂因素，包括父亲的年龄、教育水平、健康状况、家庭收入、子女数量、孩子年龄和性别、母亲健康状况、家庭功能（APGAR评分）以及新冠疫情期间的恐惧水平（FCV-19S）。通过使用Oster（2019）提出的稳健性检验方法，研究进一步验证了其结果的可靠性，确认了未观察到的变量不太可能显著影响研究结论。

### 研究结果

研究结果显示，父亲在不支持他们使用产假的工作环境中使用产假，其抑郁和心理压力的风险显著高于那些在支持性环境中顺利使用产假的父亲。具体而言，使用产假但认为工作环境不支持的父亲，其抑郁风险是支持性环境中使用产假的父亲的两倍以上（OR = 2.05, 95% CI: 1.18–3.56），心理压力的风险也高出约两倍（OR = 2.18, 95% CI: 1.14–4.20）。此外，这些父亲在儿童照顾方面的忽视行为也比其他组别更频繁，其风险约为支持性环境中使用产假的父亲的三倍（OR = 2.96, 95% CI: 1.17–7.53）。

相比之下，未使用产假的父亲，无论其认为工作环境是否支持，均未表现出显著的儿童虐待风险。然而，这一结果可能受到报告偏差或未观察到的混杂因素影响，因此需谨慎解读。稳健性检验进一步确认了这些结果的可靠性，表明即使考虑到未观察到的变量，这些关联仍然显著。

### 讨论

研究结果表明，父亲在不支持产假的工作环境中使用产假，可能带来更严重的心理负担，进而影响家庭中的儿童安全。这可能与父亲在产假期间所经历的工作场所不友好行为有关，例如职场骚扰、工作责任的减少或对父亲职业发展的不利影响。这些负面体验可能使父亲在返回工作岗位后产生更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增加对儿童的忽视行为。

此外，研究还指出，尽管大多数年轻父亲希望使用产假并认为育儿责任应由双方共同承担，但实际使用率仍然较低。这可能与“多元无知”现象有关，即父亲虽然个人支持产假，但误以为其他同事不支持这一做法，从而避免使用产假。这种现象反映了传统性别角色观念在职场中的持续影响，即使在年轻一代中，这种观念仍然存在。

本研究还强调了工作场所文化对父亲心理健康和育儿行为的深远影响。支持性的工作环境不仅有助于父亲更好地平衡工作与育儿，还可能降低家庭中儿童虐待的风险。因此，推动企业层面的“父亲友好型”政策，如提供灵活的工作安排、减少职场骚扰、鼓励父亲参与育儿等，对改善家庭和工作环境中的育儿支持至关重要。

### 研究局限与未来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但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样本规模相对较小，且主要来自高学历、大型企业中的父亲，这可能影响结果的普遍适用性。其次，研究为横断面设计，无法确定因果关系，因此需要进一步的纵向研究以确认产假使用与心理健康之间的因果关系。此外，研究未能完全控制母亲和伴侣的健康状况以及家庭内部关系，这可能影响对儿童虐待行为的解释。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工作环境对父亲心理健康和育儿行为的具体影响，以及如何通过政策干预改善这些状况。同时，对于未使用产假的父亲，研究可以更深入地分析其背后的原因，例如经济压力、家庭责任分配不均或个人对育儿角色的认知差异。此外，可以结合更广泛的样本，以更好地理解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差异，并为政策制定提供更全面的依据。

### 结论

本研究揭示了父亲在不支持产假的工作环境中使用产假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包括更高的抑郁风险和儿童忽视行为。这些发现强调了改善工作场所文化的重要性，以促进父亲在育儿中的参与，并减少对儿童的潜在伤害。通过实施心理筛查、提供育儿支持和推动“父亲友好型”政策，可以有效提升父亲的心理健康，同时改善家庭中的育儿环境。此外，研究还为亚洲其他国家提供了参考，特别是在育儿政策尚不成熟的背景下，日本的经验可能对其他地区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