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中性的食品税改革，旨在促进更健康、更可持续的饮食方式

《Ecological Economics》：Cost-neutral food tax reforms for healthier and more sustainable diets

食品税改革研究显示，单独侧重气候或健康的税制可能引发负面效应。气候税虽减少碳排放，但健康效益不足；健康税虽改善饮食，但碳减排效果有限。而整合型成本中性改革（通过增值税减免或财政再分配平衡收支）能实现碳足迹降低8%（相当于瑞典汽车减排8%），同时减少700例/年早逝，且不对不同收入群体造成负担。研究强调需平衡多目标政策设计，避免单一维度改革导致次生问题。

　　本研究探讨了整合气候与健康目标的食品税收改革，评估其与仅关注气候或仅关注健康改革之间的效果差异。研究结果显示，仅关注气候的改革可能带来负面的健康影响，而仅关注健康的改革虽然在健康方面有所成效，但其对气候的改善效果仅相当于整合改革的40%。此外，仅关注健康的改革对动物福利产生了不利影响。相比之下，整合的税收改革在实现环境和健康双重目标的同时，保持了成本中性，这使得它们成为更具吸引力的政策选择。

食品系统对健康和环境的影响日益受到关注，因此政策制定者正在寻求有效的干预手段。尽管一些组织呼吁通过公共政策引导饮食习惯，如欧洲委员会的研究部门、Mathijs等人以及北欧理事会的研究，但目前大多数食品消费政策主要采用温和的干预措施，如发布饮食指南和自愿性食品标签。然而，这种做法难以有效改变消费者的饮食习惯，尤其是在当前市场上，不健康且排放密集型食品价格低廉，使得更严格的干预成为必要。例如，研究显示食品营销会利用青少年的易受影响性，对其饮食习惯和整体健康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因此，通过监管不健康食品的营销和供应，可以缓解这些影响。英国的案例表明，禁止价格促销和优化不健康食品的店内摆放可以有效减少不健康食品的消费。此外，不健康食品的环境和健康成本并未体现在市场价格中，因此它们比其真实成本更低。税收是一种强有力的政策工具，可用于将这些外部成本内部化，从而促进更可持续的饮食模式。

然而，单纯依赖税收可能会带来一些问题。例如，对农业温室气体排放征税可能引发碳泄漏，这不仅会抵消环境收益，还可能导致国内就业岗位减少。因此，对本地和进口食品的消费征税，而非仅在生产端征税，可以有效避免这些问题。目前，尚未有国家实施食品的环境税，但健康相关的税收，如对含糖饮料的征税，已被证明能够通过消费者行为和生产者调整，对饮食习惯产生积极影响。研究显示，对含糖饮料征税可以促使生产商调整产品配方，从而减少糖分含量，这种做法已在英国得到验证。

为了克服仅关注健康或仅关注气候的改革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本研究提出了一种整合的税收改革方案。这些方案通过调整税收结构，使得整体成本保持中性，从而避免对消费者的额外财务负担。例如，Reform 3通过将税收收入以现金形式分发给所有公民来实现成本中性，而Reform 4则通过对某些健康食品提供增值税豁免，以抵消对其他食品的税收增加。这两种方式都能有效减少低收入群体的经济负担，从而提高政策的接受度。研究还指出，当公众意识到税收的再分配效果时，他们对这些政策的支持度会显著提高。因此，设计税收政策时，应充分考虑其对不同收入群体的影响，并确保政策的公平性。

在瑞典，食品税收改革的实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瑞典面临着一系列与高收入国家相似的食品相关挑战，如肥胖率的显著上升（自1980年以来增长了200%），以及红肉消费量远高于全球平均水平。此外，瑞典的饮食模式普遍不够环保，因此对食品税收改革的需求尤为迫切。瑞典的综合数据为模拟针对不同食品类别和收入阶层的税收调整提供了便利。研究采用的零售数据覆盖了31家瑞典超市，时间跨度为119周，提供了超过22,000种食品的销售数据。这种数据的丰富性使得研究能够深入分析不同食品类别的价格敏感性，以及税收改革对不同收入群体的经济影响。

在分析价格弹性时，研究采用了线性近似几乎理想需求系统（LA-AIDS）模型，结合Stone价格指数，以确保估算的准确性。价格弹性被用于预测税收改革对食品消费模式的影响。研究发现，不同收入群体对价格变化的反应存在显著差异，低收入群体的价格弹性更高，这意味着他们的消费模式更容易受到价格变化的影响。因此，在设计税收政策时，需要考虑到这一因素，以确保政策的公平性和有效性。

在环境影响方面，研究采用了Sustainability Assessment of Foods and Diets（SAFAD）工具，涵盖了碳足迹、耕地使用、生物多样性影响、农药和化肥使用、蓝水使用、氨排放、新氮输入、新磷输入以及抗生素使用等指标。这些指标反映了食品生产对环境的影响，同时也包括了瑞典市场的具体数据。例如，瑞典的碳足迹数据表明，食品税收改革能够显著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而整合的税收改革在环境效益上与仅关注气候的改革相当，同时在健康和动物福利方面也具有优势。研究指出，仅关注气候的改革可能会增加家禽的消费，从而对动物福利产生不利影响，因为家禽的生产条件通常被认为是最不人道的。

在健康影响方面，研究采用了世界卫生组织的饮食影响评估模型，该模型基于比较风险评估方法，计算出不同税收改革对健康结果的影响。结果显示，整合的税收改革在健康方面取得了与仅关注健康的改革相当的成果，同时避免了其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具体而言，这些改革通过减少加工肉类和红肉的消费，同时增加全谷物、水果、蔬菜和豆类的消费，从而降低了与慢性疾病相关的死亡率。此外，研究还指出，整合的税收改革在减少能量密集型、营养贫乏食品的消费方面具有显著效果，这可能进一步改善健康状况。然而，仅关注健康的改革在环境效益方面不如整合的改革，这表明健康与环境目标并不总是自然地相辅相成。

在分配效应方面，研究发现，仅关注气候的税收改革会导致食品支出增加，这会增加低收入群体的经济负担，而整合的税收改革则通过补贴或税收再分配，使得食品支出变化较小。具体而言，Reform 3和Reform 4被设计为成本中性，其中Reform 3通过将税收收入以现金形式分发给所有公民来实现成本中性，而Reform 4则通过对健康食品提供增值税豁免，以抵消对其他食品的税收增加。这些措施有效减轻了低收入群体的经济负担，同时确保了税收改革的可行性。

研究还指出，食品税收改革可能带来一些挑战，如行政成本和公众接受度。尽管整合的税收改革在经济上是可行的，但其实施仍需考虑实际操作中的复杂性。例如，对特定食品类别征税可能会增加企业的行政负担，但通过限制征税范围和利用现有的税收体系，如增值税分级，可以降低这一负担。此外，公众对税收的接受度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如对额外财务负担的担忧以及税收的累退性特征。因此，在设计税收政策时，应优先考虑成本中性，并确保税收收入的再分配能够公平地惠及所有收入群体。

本研究的结论表明，整合的食品税收改革在实现环境和健康双重目标的同时，能够有效减少对低收入群体的经济影响。这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一种可行的路径，使得食品税收改革既能带来显著的环境和健康效益，又不会对消费者造成额外的经济负担。然而，研究也指出了一些局限性，如价格弹性估算可能受到零售数据与家庭数据差异的影响，以及某些环境和健康指标的数据可用性有限。此外，健康影响评估模型可能低估了某些食品消费变化对整体健康的潜在影响，特别是当这些变化涉及小量食品（如坚果）时。

总体而言，食品税收改革是一个复杂的政策工具，其设计需要在环境、健康和经济之间找到平衡。整合的税收改革不仅能够实现环境和健康目标，还能通过成本中性设计减少对消费者的负面影响。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这些政策在不同国家的适用性，以及如何通过其他政策措施（如生产端政策）来增强税收改革的效果。此外，公众对税收改革的接受度和政策的透明度也是影响其成功实施的重要因素。因此，在推动食品税收改革时，政策制定者应充分考虑这些因素，并通过有效的沟通和信息传播，提高公众对这些政策的理解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