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文化生态系统服务：来自公海研究的证据

《Ecosystem Services》：Offshore cultural ecosystem services: evidence from open-sea research

离岸海洋环境作为文化生态系统服务（CES）的重要来源，常被忽视。本文提出在科考船上驻点开展参与式观察与访谈的创新方法，通过分析爱尔兰海13名科研人员与10名船员的质性数据，揭示冒险精神、社区联结、知识获取等CES的核心维度，并探讨其对海洋管理政策的影响。研究强调人文社科方法在捕捉非货币化CES中的关键作用，为离岸环境评估提供新范式。

　　海洋深处，常常被视为一个无人之境，被认为仅仅是资源的集合地，因此相较于陆地和沿海地区，其作为文化生态系统服务（CES）来源的关注度较低。然而，随着对生态系统价值评估的深入，人们逐渐意识到，海洋不仅仅是资源的提供者，更是人类情感、体验和心理互动的重要场域。本文介绍了一种新颖的方法，即通过在研究船上设置文化生态系统服务研究人员，开展观察、民族志研究以及半结构化访谈，从而直接捕捉海洋环境对人类文化价值的影响。这种方法强调通过亲身体验和情感共鸣，来理解海洋所承载的非货币性和无形价值，包括对自然的归属感、文化认同、审美体验以及对环境的保护意识。

在当前的环境评估体系中，多数研究集中于提供性服务（如渔业和旅游业）以及调节性服务（如气候调节），而忽视了那些更复杂、难以量化的文化价值。例如，海洋作为人类身份的一部分，或其作为灵感来源和审美对象的角色，这些价值常常与个人经历和集体记忆紧密相连。此外，海洋的不可预测性和自然力量，也激发了人们的情感反应，如敬畏、恐惧和冒险精神。因此，采用一种基于现场的、人文导向的研究方法，对于全面评估海洋文化生态系统服务至关重要。

本研究选择了爱尔兰海域作为案例研究区域，该海域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海洋生态系统而具有代表性。研究团队包括13名地质学家和10名研究船员，通过七天的海上科考活动，收集了关于海洋文化价值的第一手资料。研究过程包括对科学家和船员的半结构化访谈，以及对研究船上的日常活动进行观察。这种方法允许研究人员直接体验海洋环境，从而更深入地理解海洋对人类情感和心理的影响。同时，这种方法也促进了不同背景的参与者之间的交流，包括科学家、船员以及潜在的其他海洋利益相关者，如渔民、潜水爱好者和海洋文化保护工作者。

通过这种方法，研究人员发现，海洋不仅是一个资源池，它还提供了许多重要的文化价值。这些价值包括：社区感（与他人建立联系）、冒险精神（探索未知）、知识获取（通过科学调查加深对海洋的理解）等。这些文化服务往往在日常互动中显现，例如在船上的社交活动、对海洋生态系统的直接观察，以及在不同天气条件下对海洋力量的感知。此外，许多参与者还提到了他们与海洋之间的深层联系，这种联系不仅源于职业需求，还来自成长经历和对海洋的情感依附。例如，一些科学家提到，他们自幼生活在沿海地区，海洋是他们人生的一部分，而船员则强调了海洋带来的稳定性和归属感。

在对海洋价值的认知方面，参与者普遍表达了对海洋的敬畏之情。他们认为，海洋是一种需要尊重的自然力量，它的平静与狂暴并存，展现了自然的多面性。这种敬畏感不仅来自于对海洋物理特性的理解，还来自于与海洋的长期互动。例如，一位船员提到，他从祖父那一代开始就在海上工作，这种世代传承的经验让他对海洋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尊重。他强调，海上工作不仅是职业，更是一种生活方式，它塑造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同时，参与者也表达了对海洋保护的强烈愿望。他们认为，随着人类活动对海洋环境的不断影响，如污染、过度捕捞和气候变化，海洋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因此，他们呼吁采取更积极的保护措施，以确保海洋的可持续利用。一些科学家提到，他们在研究过程中目睹了海洋生态系统的退化，这种直接的经验促使他们更加关注环境保护。他们认为，海洋的健康不仅关系到生态系统的功能，也关系到人类社会的福祉。例如，一位科学家提到，他经常与渔民合作，通过他们的视角了解海洋的生态价值，并将这些经验带回陆地，用于制定更有效的海洋管理政策。

在研究方法上，本文采用了“反思性主题分析”（reflexive thematic analysis），这是一种结合了研究者个人体验与系统性分析的方法。这种方法不仅能够捕捉海洋对人类情感和心理的影响，还能揭示海洋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多重意义。例如，一些参与者将海洋视为一种自由和灵感的源泉，而另一些人则将其视为一种需要谨慎对待的环境。这种多样化的观点反映了海洋在不同群体中的复杂意义，也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此外，本文还探讨了海洋文化服务的评估与管理。在政策制定过程中，如何将海洋的文化价值纳入考量，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现有的评估体系往往过于依赖经济指标，而忽略了那些与人类情感和文化认同相关的非货币性价值。因此，本文建议，未来的海洋政策应更加关注文化服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通过多学科合作，整合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成果，以实现更全面的海洋管理。例如，可以结合参与式地图绘制、实地观察和民族志研究，来识别不同群体对海洋的偏好和依赖，从而制定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的政策。

研究还指出，尽管这种方法具有显著的优势，但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由于海洋环境的不可预测性，研究过程可能受到天气、设备故障或人员健康状况的影响。其次，研究者在海上进行长时间的观察和访谈，可能会面临个人疲劳和时间管理上的挑战。此外，研究团队主要由男性组成，这可能导致对女性视角的忽视，未来的研究应更加注重性别多样性，以确保研究的全面性。

总之，本文通过在研究船上进行实地研究，揭示了海洋文化生态系统服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它不仅强调了海洋在人类情感和心理层面的重要性，还提出了将人文视角纳入海洋管理的必要性。未来的研究和政策制定应更加关注海洋的非货币性价值，通过多学科合作和实地研究，实现对海洋生态系统的全面理解和有效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