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毛发睾酮与皮质醇水平在围产期父子关系建立中的作用研究

《Hormones and Behavior》：The role of paternal hair testosterone and cortisol levels in father-child bonding across the perinatal period in first-time fathers

本研究针对初为人父者围产期父子关系建立机制，通过前瞻性队列DREAMHAIR研究，首次系统探讨了毛发睾酮(HairT)与皮质醇(HairF)水平对父子关系的长期影响。研究发现，在控制抑郁症状后，产后HairT水平、HairT从孕期至产后8周的变化量(ΔHairT)以及产后HairF水平均与父子关系质量无显著关联，且双激素交互作用亦不显著。这一结果为理解父子关系的生物学基础提供了新视角，提示需要进一步区分情感联结与照护行为的不同机制。

　　

成为父亲是男性生命中的重要转折点，这一转变不仅带来身份的变化，更伴随着复杂的生理和心理适应过程。近年来，随着父亲在育儿中参与度的提高，研究者开始关注父亲与孩子之间情感联结的建立过程，即父子关系形成。然而，与母子关系研究相比，父子关系的研究仍相对匮乏，特别是其生物学基础尚未明确。

以往的研究发现，睾酮(T)和皮质醇(Cortisol)这两种类固醇激素可能与父亲行为有关。睾酮传统上被认为与竞争和求偶行为相关，而成为父亲后睾酮水平往往会下降，这可能有助于父亲更好地投入育儿工作。皮质醇作为压力激素，其水平变化也可能影响父亲的照护行为。但现有研究多基于血液或唾液等短期激素测量，这些测量容易受到日常因素干扰，难以反映长期的激素分泌模式。

为了突破这一局限，来自德国德累斯顿工业大学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创新性研究，论文发表在《Hormones and Behavior》期刊上。他们采用毛发激素分析这一新兴技术，能够 retrospective地评估过去数月的累积激素水平，为研究长期激素分泌与父子关系提供了新途径。

研究人员利用了DREAM_HAIR前瞻性队列的数据，该队列专门研究父母工作参与、角色分配和压力因素对长期身心健康的影响。研究对象为首次成为父亲的男性，在其伴侣孕期(T1)和产后8周(T2)收集毛发样本，分析头皮附近2厘米毛发段中的睾酮(HairT)和皮质醇(HairF)浓度。同时，使用产后关系问卷(PBQ)在产后8周(T2)和14个月(T3)评估父子关系质量。

这项研究主要采用了以下几种关键技术方法：首先是通过液体色谱-串联质谱(LC-MS/MS)技术精确测量毛发中的激素浓度，该方法由Gao等人(2013)建立，具有高灵敏度和可靠性；其次是使用经过验证的产后关系问卷(PBQ)德文版评估父子情感联结；此外还采用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PDS)评估父亲的抑郁症状作为控制变量；统计分析方法包括相关分析、层次回归分析和调节分析，以检验激素变量与父子关系的关系。

样本特征

最终样本包括143名父亲，平均年龄31.95岁，70.2%拥有大学学历，教育水平高于德国平均水平。大多数父亲(83.2%)在基线时全职工作。父子关系得分普遍较低，表明样本中 bonding困难较少。抑郁症状也较为轻微，仅有少数父亲达到临床相关 cut-off值。

基线关联和混杂变量

相关分析显示，孕期HairT与产后HairT呈中等相关(r_s = 0.39)，而T2和T3时的父子关系得分也显著相关(r_s = 0.56)。HairT变化量(ΔHairT)与基线HairT负相关(r_s = -0.48)，与产后HairT正相关(r_s = 0.51)。重要的是，抑郁症状与父子关系显著相关，因此后续分析中将其作为控制变量。

向父亲身份过渡期间HairT的变化

配对t检验显示，从伴侣孕期到产后8周，父亲的HairT浓度无显著变化(t(116) = 1.41, p = 0.080)，尽管有轻微下降趋势(Cohen's d = 0.13)。这一发现与基于唾液睾酮的研究结果不同，后者通常报告父亲身份转变期间睾酮水平下降。

产后HairT与父子关系的关联

层次回归分析表明，在控制抑郁症状后，产后HairT与T2(β = -0.04)或T3(β = 0.07)时的父子关系均无显著关联。抑郁症状是父子关系的显著预测因子，特别是在产后8周时。

HairT变化量与父子关系

ΔHairT不能显著预测T2(β = -0.15)或T3(β = 0.00)时的父子关系。同样，抑郁症状特别是T2时的得分，是父子关系的重要预测因子。

产后HairF与父子关系

产后HairF与父子关系在T2(β = 0.02)或T3(β = -0.04)时均无显著关联，这一结果与之前基于唾液皮质醇的研究发现形成对比。

HairT与HairF的交互作用

调节分析显示，HairT与HairF的交互项对T2(β = 0.07)或T3(β = -0.03)时的父子关系均无显著预测作用。ΔHairT与HairF的交互作用同样不显著。

这项研究的结果表明，长期睾酮水平、其在向父亲身份过渡期间的变化以及长期皮质醇水平，与自我报告的父子关系质量没有显著关联。这一发现与之前基于短期激素测量的研究结果有所不同，可能反映了长期激素分泌模式与短期波动对父亲行为的不同影响。

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首次使用毛发激素分析来探讨父子关系的生物学基础，这种方法能够提供更稳定的激素暴露指标。然而，研究也面临一些局限性，如样本中 bonding困难较少，可能限制了检测小到中等效应关系的能力；毛发睾酮浓度普遍较低，部分值低于检测限，可能影响测量精度；产后关系问卷(PBQ)最初是为评估母子关系而开发，在父亲群体中的应用仍需进一步验证。

研究结果强调了区分父子情感联结与照护行为的重要性。以往研究发现皮质醇与照护质量相关，但本研究未发现其与情感联结的关联，提示这两种 parenting维度可能涉及不同的生物学机制。这一见解为未来研究提供了重要方向，即需要同时考察情感和行为维度，以全面理解父亲角色的生物学基础。

总之，这项研究为理解父亲身份转变的神经内分泌基础提供了新的视角，强调了长期激素监测在 parenting研究中的价值，同时也指出了未来研究需要解决的方法学挑战和概念区分问题。随着父亲在家庭中角色的不断演变，这类研究将有助于我们更全面地理解父亲身心健康与 child development的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