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L1/PD-1轴在肛管疾病进展中的表达模式及其预后意义：从非病变组织到高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再到鳞状细胞癌的连续分析

《Modern Pathology》：Expression of programmed death ligand-1 and programmed cell death-1 across the anal neoplasia disease continuum and association with survival in anal cancer

本研究针对肛管鳞状细胞癌（aSCC）免疫治疗生物标志物不明确的问题，研究人员通过分析PD-L1/PD-1在非病变组织、肛管高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aHSIL）和aSCC中的表达模式，发现PD-L1在免疫细胞中的表达从HSIL阶段开始上调，而在肿瘤细胞中的表达仅限于癌症阶段。研究证实联合阳性评分（CPS）是aSCC的独立预后因素，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肛管癌治疗中的应用提供了重要依据。

　　

肛管鳞状细胞癌（An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 aSCC）是一种相对罕见但发病率持续上升的恶性肿瘤，特别是在HIV感染人群和男性同性恋者中。近年来，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s, ICIs）为晚期aSCC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然而PD-L1（Programmed Death-Ligand 1）和PD-1（Programmed Death-1）作为预测生物标志物在aSCC中的表达模式和临床意义尚不明确。尤其缺乏从正常肛管组织到癌前病变（高级别鳞状上皮内病变，HSIL）再到浸润性癌的连续研究。

为了解决这一知识空白，由Joel M. Palefsky教授领导的研究团队在《Modern Pathology》上发表了一项深入研究，系统分析了PD-L1/PD-1轴在肛管疾病连续谱中的表达动态。研究人员收集了96例样本，包括22例非病变肛管组织、22例aHSIL和52例aSCC，采用免疫组织化学（IHC）方法检测PD-L1和PD-1的表达，并通过RNA原位杂交（RNAscope）技术验证了关键发现。

研究结果显示，PD-L1在肛管上皮细胞中的表达呈现出明显的疾病阶段性特征。在非病变组织中完全缺失，在aHSIL中仅有个别病例（4.5%）呈阳性，而在aSCC中则显著上调（53%阳性）。相比之下，PD-L1在免疫细胞（Immune Cells, ICs）中的表达从HSIL阶段就开始增加，表明免疫抑制机制在癌前阶段已被激活。PD-1表达则仅限于免疫细胞，随着疾病进展而增加。

更重要的是，研究人员采用联合阳性评分（Combined Positive Score, CPS）评估PD-L1表达时发现，CPS阳性（≥1）与显著改善的总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 OS）相关（HR=15.2，p=0.0004）。这一发现确立了CPS作为aSCC独立预后因素的重要地位。

技术方法上，研究团队主要运用了免疫组织化学（IHC）对PD-L1（克隆SP263）和PD-1（克隆NAT105）进行染色评分，采用肿瘤比例评分（TPS）和联合阳性评分（CPS）等标准化评估系统。同时，利用RNAscope多重荧光原位杂交技术检测了IFN-γ、PD-L1、PD-1和CD68的mRNA表达，并结合免疫荧光染色标记CD3⁺ T细胞，实现了对肿瘤微环境的多参数分析。所有样本均来自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CSF）的档案库，并进行了全面的HPV基因分型。

PD-L1和PD-1在肛管上皮细胞和免疫细胞中的表达量化

研究发现PD-L1在上皮细胞的表达具有明显的疾病阶段性。肛管鳞状上皮细胞PD-L1染色评分（ESS）或肿瘤比例评分（TPS）在三组间差异显著（p<0.0001），而PD-1在上皮细胞中几乎不表达。免疫细胞浸润（Total IC）从非病变组织到HSIL再到SCC逐渐增加（p<0.0001）。PD-L1阳性免疫细胞（Overall-PD-L1 IC）和PD-1阳性免疫细胞（Overall-PD-1 IC）的比例也呈现相同的递增趋势。这些结果表明PD-L1/PD-1通路在肛管癌发生早期就被激活，可能参与免疫逃逸机制。

肛管鳞癌中的PD-L1表达模式与肿瘤浸润淋巴细胞分布揭示不同的肿瘤微环境

根据PD-L1表达和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s）分布，研究人员将肿瘤微环境分为三种类型：适应性免疫抵抗型（92%）、免疫耐受型（5.8%）和固有诱导型（7.7%）。大多数肿瘤表现出适应性PD-L1表达特征，即PD-L1在肿瘤细胞和/或免疫细胞上表达，且与TILs密度和PD-1阳性细胞相关。RNA原位杂交证实了IFN-γ在肿瘤微环境中的存在，其与CD3⁺PD-1⁺ T细胞共定位，并邻近PD-L1⁺巨噬细胞和肿瘤细胞，支持了适应性免疫抵抗的机制。

TPS和CPS与SCC患者临床特征及生存结局的关联

分析显示，PD-L1表达（TPS或CPS）与患者性别、年龄、种族、免疫状态、肿瘤分期和分级等临床特征无显著相关性。五年总生存率为74%。虽然TPS与生存期的关联未达统计学意义，但CPS阳性患者显示出显著更好的总生存期（log-rank p<0.0001）和无进展生存期（log-rank p=0.0099）。Cox比例风险模型证实，CPS阴性是OS的独立危险因素（HR=15.2）。

干扰素-γ在肛管肿瘤微环境中的表达

通过RNA原位杂交结合免疫荧光技术，研究在适应性PD-L1表达的肿瘤微环境中检测到IFN-γ信号。IFN-γ mRNA与CD3⁺ T细胞（包括PD-1⁺亚群）共定位，这些细胞靠近表达PD-L1的巨噬细胞和肿瘤细胞。这一空间关系为PD-L1的适应性诱导机制提供了直接证据，说明T细胞来源的IFN-γ驱动了PD-L1的上调。

该研究系统描绘了PD-L1/PD-1轴在肛管疾病连续谱中的动态变化，首次发现PD-L1在免疫细胞中的表达从HSIL阶段开始上调，而在肿瘤细胞中的表达是癌症阶段的特征性事件。这一发现表明，PD-L1/PD-1介导的免疫抑制在肛管癌发生的早期阶段即被激活，可能是HSIL向浸润性癌进展的关键机制。研究确立了CPS作为aSCC强有力的预后生物标志物，为PD-L1表达可能反映预先存在的抗肿瘤免疫反应（"免疫活跃"肿瘤微环境）的观点提供了支持。这些发现不仅深化了对肛管癌免疫生物学的理解，也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在肛管癌治疗中的应用，特别是将治疗时机前移至癌前病变阶段提供了理论依据。未来需要前瞻性临床试验来验证PD-1/PD-L1抑制剂在早期aSCC和选择性aHSIL患者中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