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亚教学医院临终关怀中的伦理困境：一项质性研究

本综述通过质性研究方法，首次系统探讨了尼日利亚教学医院临终关怀（EOL care）中涉及的伦理问题，涵盖患者自主权（如医疗无效治疗、信息隐瞒）、 beneficence与非maleficence冲突（如治疗限制、疼痛管理不足）、资源分配公正性（如经济负担、医疗系统压力）等核心议题。研究强调跨文化背景下伦理挑战的普遍性与地域特殊性，为制定符合当地实际的伦理指南与临床培训提供实证依据。

　　

研究背景

临终关怀（End-of-life care, EOL care）旨在为疾病终末期患者提供全面的医疗支持与尊严维护，其核心是在终止疾病控制或延长生命的治疗后，保障患者获得最优护理并尊重其自主权。随着医疗技术发展，EOL care 中的伦理挑战日益凸显，尤其在医疗资源有限、文化背景多元的地区。既往研究多集中于欧美国家，非洲尤其是尼日利亚的相关实证证据匮乏。本研究通过质性分析，首次系统探索尼日利亚埃努古大学教学医院（UNTH-E）肿瘤科与重症监护室（ICU）中患者、家属及医护人员面临的伦理问题，并依据生物伦理学原则（自主性、 beneficence、非maleficence、公正性）进行分类，为当地伦理实践提供参考。

研究方法

研究于2022年3月至5月在UNTH-E开展，采用横断面质性设计，通过目的性抽样纳入40名参与者（10名终末期患者、10名家属、10名护士、10名医生）。排除标准包括患者存在虚弱、疼痛或隔离状态，家属或医护人员参与护理不足1周者。数据收集通过半结构化访谈（关键知情人访谈KII与深度访谈IDI）完成，访谈提纲基于文献综述预测试后优化。访谈内容录音转录后，使用NVivo V.12软件进行编码，结合描述性统计与主题框架法分析。伦理审查遵循尼日利亚国家健康研究伦理规范与《赫尔辛基宣言》。

研究结果

常见伦理问题

1. 1.
   自主权相关议题：
   • •
     医疗无效性（Medical futility）：家属常要求对脑死亡患者持续供氧，医生可能出于心理支持或经济因素妥协。一名医生提到：“若患者自费治疗，我不会中止干预。”
   • •
     治疗拒绝：多因宗教信仰（如拒绝输血）、恐惧或误解（如认为吸氧加速死亡）导致。一名患者坦言：“戴氧气的人通常活不下来。”
   • •
     信息告知争议：医护人员常因担心患者绝望而隐瞒病情，或遭遇家属要求对具备决策能力的患者保密诊断。一名护士指出：“家属认为隐瞒是为患者好。”
   • •
     保密性漏洞：医生可能未经患者同意向家属透露病情，例如一名新婚妻子在访谈中才知丈夫患癌。
2. 2.
   Beneficence与非maleficence冲突：
   • •
     治疗限制或撤除：家属可能因经济压力要求终止治疗，而患者罕有提出“不复苏”（DNR）意愿，多因疼痛引发短暂绝望。
   • •
     疼痛管理不足：阿片类药物供应不稳定（如吗啡断供3个月），导致患者焦虑、抑郁。一名家属反馈：“患者因疼痛难以入睡。”
   • •
     利益冲突：医护团队内部（如化疗方案分歧）、医患之间（如患者不配合用药）、患属之间（如治疗选择与经济负担矛盾）均存在决策冲突。
3. 3.
   公正性议题：
   • •
     经济负担：高昂治疗费用（如全额放疗）超出患者承受能力，且医保未覆盖EOL care，导致资源分配不公。
   • •
     医疗系统压力：晚期患者因延迟转诊至姑息治疗单元，直至出现严重痛苦才获介入。

特殊伦理问题

• •
  患者回避讨论死亡，家属因污名化或指责患者“致病”而提前撤护，以及转诊延迟导致的护理断层。

讨论与启示

本研究揭示了尼日利亚EOL care中伦理问题的复杂性与文化特异性。与全球研究一致，自主权冲突（如信息隐瞒、治疗拒绝）和资源限制（如疼痛药物短缺）普遍存在，但当地特有的家庭集体决策模式、宗教影响及经济约束加剧了伦理张力。研究强调需通过专业培训提升医护人员沟通技能（如坏消息告知），推动符合本地文化的预立医疗指示（Advance directives），并完善姑息治疗体系。此外，针对家属的照护支持与反污名化教育至关重要。

研究优势与局限

优势在于多视角参与者和基于生物伦理学原则的分类框架，增强了结果的全面性与跨文化适用性。局限未深入探讨医护人员的伦理决策能力培训效果，未来需结合定量研究验证干预措施。

结论

UNTH-E的EOL care实践暴露了多重伦理挑战，需通过结构化培训、政策支持与文化适配的指南予以化解，以保障终末期患者的尊严与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