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城市化对传统城市形态的可持续性影响研究——以尼日利亚卡诺市为例

《Sustainable Futures》：Greening the economy: Green finance and innovation nexu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本研究针对非洲快速城市化背景下垂直城市化对传统城市形态的可持续性影响问题，以尼日利亚卡诺市为研究对象，通过混合研究方法探讨了垂直增长模式对历史城市景观的影响。研究发现64.3%的多层建筑超过法定高度限制，导致日照通风受阻、隐私侵犯等问题，揭示了规划监管失效对SDG11目标的挑战。研究为非洲城市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实证依据和政策启示。

　　

在非洲城市化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传统城市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转型压力。到2050年，非洲城市人口预计将增加约9.5亿，这一巨大的人口转变将深刻重塑城市形态，并带来严峻的可持续性挑战。然而，现有研究多集中于水平扩张（如城市蔓延）和非正规住区，对垂直维度的城市增长研究相对有限。特别是在尼日利亚卡诺这样的传统城市中，垂直城市化如何影响历史城市景观、文化遗产保护以及居民生活质量，成为了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这项发表在《Sustainable Futures》上的研究，由Aliyu Salisu Barau、Ismaila Rimi Abubakar和Abubakar Gambo组成的科研团队开展，他们深入探讨了垂直城市化对卡诺市传统城市形态的可持续性影响。研究团队发现，在卡诺这样的传统非洲城市中，即使是2-5层的建筑，也已经对城市形态、生态环境和社会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为了全面评估垂直城市化的影响，研究团队采用了多元化的研究方法。他们运用内容分析法对历史文献和地图进行分析，通过实地考察和建筑高度测量（使用Leica E750I测距仪）评估建筑合规性，采用问卷调查收集468户家庭的感知数据，并通过对城市规划专家的深度访谈获取专业见解。这些方法在公正城市转型（JUT）框架的指导下，从分配正义、程序正义和文化正义三个维度展开分析。

4.1. 垂直化对卡诺市历史景观的影响

研究发现，卡诺市的垂直化发展经历了明显的时空演变。通过历史文献和地图分析，研究人员发现多层建筑最早出现在殖民时期和早期后殖民时期，主要集中在卡诺埃米尔宫殿周围，反映了当时权力的集中化。然而，自2000年以来，垂直化进程明显加速，特别是在 subdivided public school reserve lands（细分公立学校储备用地）上出现了大量新建多层建筑。

通过卫星影像空间分析，研究团队测量了26座新建多层建筑的空间分布关系。结果显示，多层建筑与单层传统建筑之间的平均距离仅为49米，最近的建筑间距甚至只有13.38米。这种密集的垂直发展对传统庭院住宅产生了严重影响，特别是当传统住宅位于多层建筑北侧且距离小于30米时，冬季每天可能只能获得1-3小时的直接日照。

4.2. 卡诺垂直城市主义的转型：空间性与公平性之间

问卷调查数据显示，40.8%的受访者认为2000-2005年是垂直化发展的关键时期，57%的受访者指出2005年后的发展更为显著。这些建筑的功能也呈现多样化趋势，从早期的行政建筑和精英住宅，扩展到商业、教育等多种用途。

研究发现，政治因素在垂直化进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关键信息人访谈显示，尼日利亚1999年恢复文官统治后，垂直发展和填充式建设明显加速。一位资深规划师透露："为了补偿政治阶层，新的文官政府从学校保留地和城墙周围的广阔土地中分配了开放空间。"这些分配往往在可疑情况下进行，受益者随后将获得的土地转卖给开发商，从而推动了垂直化进程。

4.3. 城市规划法律与卡诺新兴的垂直城市主义

研究团队对比了卡诺州2004年城市规划法的规定与实际建设情况。法律规定，在有机发展的城市区域，建筑最高不得超过11.3米，且不得超过两层。然而，实地测量结果显示，14座研究建筑中有9座（64.3%）超过了法定高度限制，超出幅度在0.40-2.99米之间。

这种违规现象的背后是规划监管的失效。关键信息人指出，城市规划师"受到规划当局中政治任命官员（包括首席执行官员）的恐吓甚至指示"，而"腐败是发放建筑许可的官员主要驱动力"。这种权力关系的体现是，富裕开发商以牺牲贫困公民利益为代价滥用规划法规。

研究结论部分强调了垂直城市主义在非洲城市发展中的复杂影响。一方面，垂直化发展确实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效益，如提升物业价值、吸引私人投资、创造就业机会等。但另一方面，无序的垂直增长对传统社会文化规范和城市生态造成了严重破坏。特别是对传统庭院住宅的隐私侵犯、日照通风受阻等问题，已经影响到居民的生活质量和文化传承。

讨论部分进一步将研究发现与可持续发展目标（SDG）11相联系，指出垂直城市化在多个维度上对SDG11的实现构成挑战。在遗产保护方面（SDG11.4），垂直化导致具有文化意义的低层建筑和传统庭院住宅被拆除或改造；在环境可持续性方面（SDG11.6），垂直化可能加剧城市热岛效应，减少自然通风；在公共空间可达性方面（SDG11.7），开发蚕食了原有的公共空间，特别是对妇女儿童的活动空间造成影响。

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提出了针对非洲城市垂直化发展的政策建议。首先，需要重新构建垂直城市主义的话语体系，从单纯关注经济收益转向更全面的城市进步指标。其次，应建立符合本地实际的规划框架，充分考虑传统城市形态、庭院类型和文化景观特点。第三，需要加强制度改革和倡导性规划，确保边缘群体在城市建设中拥有话语权。最后，应提升地方治理和专业能力，通过数字化透明工具和独立监督机制遏制腐败现象。

这项研究为理解非洲城市垂直化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贡献和实践启示。通过将公正城市转型（JUT）框架与实证研究相结合，研究不仅揭示了垂直城市化对传统城市的影响机制，还为制定更加包容和可持续的城市发展策略提供了科学依据。在非洲城市化快速推进的背景下，这项研究的意义尤为突出，它为平衡现代化发展与文化遗产保护、经济增长与社会公平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重要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