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针疗法治疗老年夜间腿部痛性痉挛：一项随机假针刺对照试验方案

《Journal of Pain Research》：Fire Needle Therapy for Nocturnal Leg Cramps in Older Adults: A Randomized Sham-Controlled Pilot Trial Protocol

本方案首次采用随机对照试验设计评估火针疗法（FNT）对老年夜间腿部痛性痉挛（NLC）的疗效与安全性。研究通过创新的假火针（SFNT）对照、超声剪切波弹性成像（SWE）客观评估肌肉刚度等严谨方法，旨在为缺乏有效非药物疗法的NLC提供高质量循证依据。

　　

摘要

背景

夜间腿部痛性痉挛（NLC）在老年人中十分普遍，但目前缺乏安全有效的非药物治疗方法。火针疗法（FNT）作为一种结合了热刺激与机械刺激的中医（TCM）技术，可能填补这一空白。

方法

这项前瞻性、随机、参与者与评估者双盲的预试验将招募68名每月经历≥8天NLC的参与者（年龄50-75岁）。参与者将按1:1随机分配，接受针对阿是穴（APs）的FNT作为治疗，或接受针对非阿是穴（NAPs）的假火针疗法（SFNT）作为对照，每周两次，持续4周。主要结局指标是从基线期（第-4周至第0周）到随访期（第5-8周和第13-16周）NLC发生天数的变化。次要结局包括疼痛严重程度、痉挛持续时间、睡眠质量、生活质量和通过超声剪切波弹性成像（SWE）评估的肌肉僵硬程度。将系统监测安全性和依从性，并遵循意向性治疗（ITT）原则进行分析。

讨论

本试验首次通过标准化的FNT方案、创新的盲法设计和客观的生物力学评估来评价FNT对NLC的疗效。

引言

夜间腿部痛性痉挛（NLC）是睡眠期间发生的下肢肌肉突然、疼痛、不自主的收缩，影响约38–50%的50岁以上成年人。其发生频率和严重程度随年龄增长而增加，常导致中度至重度疼痛、睡眠中断、日间功能受损和生活质量下降。慢性或复发性病例还可能与失眠、心血管风险、情绪障碍和认知障碍等并发症相关。

尽管NLC患病率高且临床负担重，但治疗选择仍然有限。药物治疗效果欠佳：奎宁缓解作用有限且存在安全隐患；镁补充剂效果不一致；其他药物如维生素K₂或加巴喷丁缺乏严格的试验支持。非药物策略如拉伸、物理疗法和基于肌筋膜激痛点（MTrP）的干预措施显示出潜力，但系统评价强调缺乏高质量的随机对照试验（RCT）。

火针疗法（FNT）是一种中医疗法，结合了针刺与可控的热刺激。与传统针灸主要产生机械效应以及拔罐等提供浅表热疗的温热疗法不同，FNT整合了两种方法以实现更全面的治疗效果。基于中医原理并得到初步临床证据支持，FNT在治疗其他疗法效果有限的NLC方面显示出特别的潜力。FNT靶向阿是穴（APs），这是通过触诊确定的、基于压痛的、非固定的穴位。这些动态穴位与局部功能障碍相关，并可能与肌筋膜激痛点（MTrPs）重叠。APs通常位于沿肌筋膜经络的肌腱连接处或筋膜平面。刺激这些穴位被认为可以恢复神经肌肉平衡，符合中医“温阳舒筋”的原则。从概念上讲，APs类似于西方定义的MTrPs，后者以局部压痛和牵涉痛为特征。

尽管NLC的病理生理学尚未完全明了，但新证据表明神经肌肉接头不稳定和MTrPs（尤其是腓肠肌-比目鱼肌复合体内）可能与该病的发生有关。MTrP疗法中机械刺激的治疗潜力首次在1980年《柳叶刀》（The Lancet）上发表的一项开创性研究中被报道，并随后得到2021年一项RCT的支持。这些发现为研究FNT作为NLC的潜在干预措施提供了理论依据。

初步临床观察表明，FNT可能减少NLC的频率和严重程度，但其有效性和安全性尚未在严格试验中得到验证。鉴于当前疗法的局限性和缺乏经过验证的非药物替代方案，迫切需要高质量的证据。这项预随机对照试验旨在评估FNT治疗NLC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并为其潜在机制提供探索性见解。

方法

研究设计

这是一项前瞻性、单中心、随机、参与者和评估者双盲、分配隐藏的假针刺对照预试验。将招募68名50-75岁的老年人，其在4周筛选期内有8天或以上记录的NLC。参与者将以1:1的比例随机分配接受FNT（治疗组）或SFNT（对照组）（每组n=34），每周两次，持续4周，随后进行12周的随访期。主要结局是治疗组与对照组相比，每周NLC平均天数的变化。次要结局包括疼痛视觉模拟评分（VAS）、痉挛持续时间、睡眠质量（PSQI）、生活质量（SF-36）和肌肉僵硬（SWE）。研究程序流程图见图1。本研究整个方案将在北京市中医药医院针灸中心门诊部实施。

样本量

本研究为探索性临床试验。根据预试验样本量计算指南，使用G*Power 3.1软件，采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组内-组间交互作用）计算样本量。假设效应量f=0.25，α=0.05，检验效能=80%，重复测量间相关性=0.5，并考虑20%的脱落率，得出每组需要34名参与者（总N=68）。

参与者

随机化与盲法

随机化将通过基于网络的集中系统进行，采用区组随机化，区组大小为4，分配隐藏直至干预分配。参与者将使用研究电子数据采集（REDCap）平台按1:1比例分配。

考虑到FNT固有的盲法挑战，本试验采用单盲设计，确保参与者不知晓治疗分配。为维持方法学严谨性，干预操作者、结局评估者和统计分析人员在整个研究过程中保持独立。所有生物样本和数据集在分析前将被匿名化。治疗期间，参与者将采取俯卧位，这自然防止了他们观察操作过程。此外，干预将在帘子后面或单独房间进行，以避免盲法污染。仅招募既往无FNT暴露史的个体，以降低根据治疗感觉区分干预措施的可能性。

在FNT组，操作包括点燃酒精棉球，将火针加热至红热，然后快速刺入阿是穴（APs）不留针。为增强治疗可信度，患者在进针前立即接受标准化口头提示（例如，“您现在正在接受火针治疗，可能会感到轻微疼痛”）。

在假火针疗法（SFNT）组，使用相同的专用火针器械和操作顺序以最大化相似性。点燃酒精棉球靠近皮肤产生热感，但火针本身不加热。操作者在预定的非穴位（NAPs）进行快速浅刺（深度≤1 mm）。此方法旨在模拟FNT的触觉和程序特征，同时最小化其三个关键治疗成分：（1）治疗性穴位的刺激，（2）足够深度的穿透，（3）通过针的热传递。患者接受与FNT组相同的标准化口头提示，以加强期望。

为评估盲法成功与否，治疗结束时将询问参与者他们认为自己被分配到了“真FNT”、“假FNT”还是“不确定”。

招募

参与者招募遵循CONSORT公平性指南，通过三个主要渠道进行，时间从2024年9月至2025年12月：（1）在医院公共区域张贴招募广告；（2）医生在临床咨询时进行口头传播；（3）通过医院官方微信平台发布数字注册通知。所有招募材料均事先获得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号2024BL02-073-02）。

资格标准

符合资格的参与者需满足NLC诊断标准（基于国际睡眠障碍分类第三版ICSD-3），并在筛选期（4周）内平均每周至少有2天发生NLC。纳入和排除标准详见表1。

干预条件

操作者培训方案

操作者完成了40小时的培训计划，包括8小时理论培训、20小时模拟练习和12小时监督下的临床实践。通过了客观结构化临床考试（OSCE）。

实验组（FNT）

FNT用于刺激APs。APs通过触诊双下肢确定，参考足太阳经筋的常见部位。常见APs位置见图2，包括委中次、委阳次、合阳次、承筋次、承山次、承山内、承山外等。

操作流程遵循STRICTA指南：患者俯卧位，局部消毒后，点燃95%酒精棉球。使用火针（规格：耐热钨锰合金，直径0.5 mm × 长度40 mm）。将针体前部在火焰外焰加热至红热阶段（约800°C）。单手快速进针出针（每个AP循环时间≤0.1秒，出针后立即用无菌干棉球按压1–2秒）。典型进针深度为10–15 mm。

治疗后需观察15分钟有无即时不良事件（AEs），并告知患者保持针刺部位清洁，治疗当天避免接触水以防感染。

对照组（SFNT）

SFNT使用相同的火针浅刺非阿是穴（NAPs）。对于每个AP，选择一个对应的NAP（距离AP至少2 cm外侧，避开公认经络，且无结节、硬化或压痛）。操作时点燃酒精棉球产生热感，但火针不加热，在预定义的NAPs进行快速浅刺（深度≤1 mm）。患者期望通过相同的标准化口头提示得到强化。

随访

4周治疗结束后，所有参与者将接受12周随访。随访期间不允许进行FNT和NLC相关治疗。

特定说明

紧急管理

若参与者症状加重或无法耐受治疗，应告知其夜间发作时拉伸小腿可帮助缓解疼痛和终止痉挛。若疼痛难忍无法再次入睡，允许口服非甾体抗炎药（如对乙酰氨基酚500 mg，按需服用，最大4 g/天）或短效镇静剂（如酒石酸唑吡坦）。但禁止使用奎宁、维拉帕米、镁补充剂或其他可能直接影响NLC治疗的药物。患者需在日记中详细记录用药情况。

测量与程序

结局指标和测量时间点见表2。干预前将完成人口学问卷。

主要结局

NLC天数的变化

使用夜间痛性痉挛睡眠日记（NCSD）量化主要结局。NCSD包括晚间（睡前）和早晨（醒后）记录部分。根据早晨报告计算4周间隔内的NLC天数。数据收集于三个时期：基线期（第-4至0周）、随访期1（第5-8周）和随访期2（第13-16周）。除纸质NCSD外，还提供电子版（eNCSD）选项。

次要结局

次要结局涉及疼痛强度、痉挛持续时间、睡眠质量、生活质量和通过SWE测量的腓肠肌僵硬程度。

疼痛严重程度：NLC期间的疼痛严重程度在NCSD中使用VAS（0-10分）评估。评估时间点同主要结局。

痉挛持续时间：每次NLC发作的持续时间记录于NCSD中，计算每位参与者的NLC平均持续时间。评估时间点同主要结局。

睡眠质量：使用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SQI）评估。评估时间点：入组时、治疗结束时、治疗后第8周。

生活质量：使用医疗结局研究36项简表（SF-36）评估。评估时间点：入组时、治疗结束时、治疗后第8周。

肌肉僵硬评估：使用超声剪切波弹性成像（SWE）测量腓肠肌筋膜的僵硬程度（杨氏模量值，单位kPa）。设备为法国SuperSonic Imagine Aixplorer^?超声诊断系统（L4-15探头）。患者俯卧位，完全放松，在腓肠肌肌腹横切面和纵切面进行检查，设置10mm×10mm的感兴趣区（ROI），进行三次测量取平均值。评估时间点：入组时、治疗结束时。

安全性评估：安全性评估包括不良事件（AEs）和针刺相关不良反应。研究期间发生的AEs将在每次每周治疗结束后和随访期由专业医师评估并详细记录。严重不良事件（SAEs）将按规定报告和处理。

数据管理与分析

数据收集

招募后，研究人员将用数字代码代替参与者姓名以保护隐私。数据在基线、第4、8、12周收集。两名专业数据工作人员负责将纸质文件录入同一数据库并进行交叉核对以确保准确性。

数据管理与监控

数据管理人员在入组前接受培训。评估员负责在研究过程中获取参与者信息和结局评估。数据收集员将病例报告表中的数据转换为电子形式。所有纸质和电子数据将安全保存在针灸科办公室。只有本研究团队的研究人员可以访问最终试验数据。项目管理部门书面请求的其他人可被允许。研究将由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药医院药物临床试验机构办公室的数据管理与监测委员会定期监测和审计。委员会独立于研究人员，无利益冲突。定期审查每3个月进行一次。

数据分析

统计分析将遵循意向性治疗（ITT）和符合方案（PP）原则。ITT分析包括所有随机化并接受至少一次干预的参与者，无论其依从性如何。PP分析仅限于完成所有研究程序、完全遵守方案、避免使用禁用药物且随访率满意的参与者。将系统评估ITT和PP结果的一致性。

分析将使用SPSS 25.0进行。连续变量将进行正态性（Shapiro–Wilk检验）和方差齐性（Levene检验）评估。若违反正态性假设，将酌情使用非参数替代方法。参数数据将使用方差分析，显著性定义为P < 0.05，并辅以事后两两比较。非参数数据将使用Mann–Whitney U检验（独立组）或Wilcoxon符号秩检验（配对组）。分类变量将使用卡方检验或Fisher精确检验进行分析。超声SWE参数与NLC主观症状评分之间的相关性将使用Pearson相关系数量化。

盲法评估

盲法有效性将使用Bang盲法指数（BI）进行评估。根据针灸RCT系统评价中提出的基于共识的临界值（±0.2），BI值在此范围内被解释为盲法成功。若未达到此阈值，研究结果不会无效，但需谨慎解释，并承认破盲为潜在局限性。

预先设定的统计计划包括：（1）主要分析：包含时间×组交互项的线性混合效应模型；（2）缺失数据处理：通过链式方程进行多重插补（MICE包，R v4.3.1）；（3）敏感性分析：比较ITT与PP结果、按年龄组和基线严重程度进行亚组分层、对关键终点进行Bootstrap稳健性验证。

试验状态

本文仅报告研究方案。目前尚无结果可用。稿件提交时参与者招募正在进行中。

讨论

本试验系统评估了FNT对NLC的疗效，并纳入了关键的方法学创新以增强内部有效性和可行性。具体包括：（1）采用标准化的假火针方案、明确的招募标准和治疗体位，实现了严格控制的单盲设计；（2）首次在该背景下应用剪切波弹性成像（SWE）客观量化腓肠肌僵硬程度 alongside 症状结局；（3）双轨数字数据收集系统（包括带自动提醒的电子NCSD和纸质替代方案）提高了不同参与者群体的依从性、包容性和数据完整性。

尽管有这些优势，但也存在几个局限性。首先，作为一项单中心预试验，样本量较小（n=68），随访期为三个月，结果是探索性的，不应直接推广到临床实践。未来研究应采用多中心设计、更大更多样化的队列以及更长的随访期，以改善外部有效性并评估长期结局。其次，纳入标准为每月≥8次痉挛是为了确保依从性和研究人群的同质性。症状频率较低的患者可能缺乏对FNT等强化干预的足够动机或耐受性，可能增加脱落率。然而，此阈值可能限制研究结果对症状较轻个体的适用性。因此，未来试验应拓宽纳入标准，并纳入按症状严重程度的分层分析。第三，文化背景可能影响治疗反应性。由于FNT植根于中医（TCM），其在中国的接受度和患者期望可能无法直接推广到TCM不太熟悉的地区。为解决此问题，后续研究应在多种文化和医疗环境中评估FNT，以评估跨文化普适性。最后，当前技术限制无法对FNT操作者实施盲法。为克服此局限，团队正在开发标准化火针装置，旨在促进未来研究中的双盲方案。

总之，本方案展示了在现代临床框架内评估传统疗法的可行性。本研究获得的结果将为FNT治疗NLC的有效性、安全性及可能机制提供初步信息，为未来研究提供重要参考。

缩写

AEs，不良事件；APs，阿是穴；CAAM，中国针灸学会；FNT，火针疗法；ITT，意向性治疗；MTrPs，肌筋膜激痛点；NAPs，非阿是穴；NLC，夜间腿部痛性痉挛；NCSD，夜间痛性痉挛睡眠日记；RCT，随机对照试验；SF-36，健康调查简表；SFNT，假火针疗法；SPIRIT，临床试验方案标准：干预性试验建议；STRICTA，针灸临床试验干预措施报告标准；SWE，剪切波弹性成像；TCM，中医；VAS，视觉模拟评分法。

伦理批准与参与同意

本研究方案已获得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药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号2024BL02-073-02）。所有参与者在入组前将获得书面知情同意书。可识别图像或临床数据的发布将获得额外同意。试验实施将由独立的数据安全监测委员会（DSMB）监督，以确保参与者安全和数据完整性。

利益冲突

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未接受过与火针疗法相关的任何赞助、资助或实物支持（包括培训或设备提供）。所有研究活动均独立进行，研究设计、数据收集、分析或结果解释未受任何外部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