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内加尔老年人死亡对女性青少年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非正式照护需求与教育获得的实证研究

《Journal of Health Economics》：Demand for informal caregiving and hu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Evidence from elderly deaths in Senegal

本研究针对非洲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家庭非正式照护需求激增的问题，通过塞内加尔家庭面板数据（PSF），采用三重差分策略（DDD）和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发现老年家庭成员死亡使女性青少年的教育完成年限显著增加0.6年（提升20%），其机制在于照护负担减轻。该研究揭示了性别规范对教育不平等的深层影响，为发展中国家老年照护政策与教育公平干预提供了关键实证依据。

　　

随着非洲人口结构转型加速，老年人口规模预计到2050年将突破1.5亿，较2020年增长三倍。然而，绝大多数非洲国家缺乏完善的医疗和社会养老体系。以塞内加尔为例，2010年全国1200万人口仅有两所养老院。这种结构性缺失导致老年人高度依赖家庭网络提供日常照护，而大家庭中与老年亲属同住的儿童往往成为照护的主要承担者。

已有定性研究表明，塞内加尔的女孩尤其被期望承担协助老年或患病亲属基本生活活动的责任，如洗澡、进食、穿衣、如厕和服药等。这种照护工作可能挤占学校教育时间，甚至因需要持续关注依赖型亲属而限制外出活动，导致出勤率下降。此外，照护带来的心理压力和认知负荷也可能影响学习效果。尽管现有研究多关注艾滋病背景下儿童照护成年患者的情形，但青少年女性为老年亲属提供照护的现象及其对教育的影响尚未得到充分量化分析。

为此，研究人员利用塞内加尔贫困与家庭结构调查（PSF）的两期面板数据，聚焦2006–2007年基线时与60岁及以上老年人同住且在校的1005名6–17岁儿童，追踪其至2010–2012年的教育表现和照护行为变化。通过三重差分（DDD）设计，比较经历老年同住成员死亡冲击（处理组）与未经历冲击（对照组）的女孩与男孩在教育获得和照护时间上的差异，并控制个体固定效应以消除不随时间变化的异质性偏差。

研究发现，经历老年成员死亡的女孩在四年间多完成0.6年教育，较对照组均值提升20%。效应主要集中在12–17岁青少年女性群体，且当去世老人基线时生产力较低（预示功能依赖程度高）时更为显著。机制分析表明，冲击使女孩每周提供超过15小时高强度照护的概率显著降低，证实照护负担减轻是教育改善的重要路径。这一结果在多样本范围检验、逆概率加权处理和Heckman选择模型等一系列稳健性测试中均保持一致。

研究进一步排除了其他竞争性解释：死亡冲击未显著改变家庭人均消费、教育支出或儿童寄养安排；市场劳动和其他家务劳动时间也无系统性变化。值得注意的是，效应在多妻制家庭中排名较高的妻子女儿中尤为突出，折射出家庭内部性别与权力结构对资源分配的深层影响。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基于PSF调查的两期面板数据构建儿童固定效应模型；采用三重差分（DDD）识别策略，通过性别、时间与处理状态交互项捕捉异质性效应；使用逆概率加权（IPW）纠正基线协变量不平衡；通过Heckman选择模型处理 attrition 偏差；采用Romano-Wolf多重检验校正p值。

4.1 识别策略与估计方程

通过比较处理组（老年成员死亡）与对照组女孩的教育差异，并引入男孩样本作为第三重差异，模型控制了个体固定效应与时间固定效应。关键交互项系数表明，冲击使女孩教育获得提升0.65年（p<0.01），且IPW加权后结果稳健。

4.2 机制分析

照护工作时间分布显示，冲击使女孩从事15小时以上周照护的概率降低3.8个百分点（p<0.05）。结合教育获得提升，证实照护负担转移是核心机制。

4.3 异质性分析

年龄分层表明，12–17岁女孩教育获益更显著；低生产力老人死亡冲击效应更强烈，印证功能依赖驱动照护需求的假设。

5 稳健性检验

扩展样本至非基线在校儿童及全体儿童样本、调整老年年龄阈值至58岁或62岁、控制多妻家庭排名等异质性因素，主要结果均保持稳健。

研究表明，非正式照护需求对女性青少年教育人力资本积累具有显著挤出效应。塞内加尔家庭中性别化的劳动分工使女孩成为老年照护的主要承担者，这不仅影响其在校时间分配，还可能通过认知负荷渠道削弱学习效能。结果强调，在缺乏正式照护服务的环境下，家庭内部照护责任性别化加剧了教育性别不平等。政策层面，发展老年公共照护体系既可缓解家庭负担，也有望成为促进女性教育投资的有效手段。该研究为理解发展中国家人口老龄化、家庭劳动分工与教育公平的交互作用提供了新颖的实证视角，对类似社会经济背景的地区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论文发表于《Journal of Health Economics》，通过严谨的因果识别设计，为发展经济学与健康经济学领域提供了关于非正式照护微观影响的重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