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森林恢复评估指标研究：专家视角下的欧盟自然恢复条例适应性分析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Beyond one-size-fits-all: Refining forest restoration indicators for the Mediterranean context based on expert knowledge

本研究针对欧盟《自然恢复条例》(NRR)在西班牙森林恢复评估中的适用性问题，通过德尔菲法对62位专家进行调研。研究发现，死木指标在地中海环境下存在争议，专家建议增加社会经济指标和抗逆性评估，并提出了按恢复目标分类的指标框架，为地中海地区森林恢复监测提供了科学依据。

　　

在欧洲推动大规模生态恢复的背景下，欧盟近期通过的《自然恢复条例》(Nature Restoration Regulation, NRR)为成员国设定了雄心勃勃的森林恢复目标。然而，这一"一刀切"的政策框架是否适用于地中海地区的特殊生态环境，成为了学术界和实践领域关注的焦点。西班牙作为欧洲地中海生态系统的重要代表，其森林面临着野火频发、干旱加剧、生物多样性丧失等独特挑战，这使得标准化评估指标体系的适用性受到质疑。

为了深入探究这一问题，研究人员在《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上发表了最新研究成果，通过系统评估专家观点，为地中海地区的森林恢复评估提供了科学依据。研究团队采用德尔菲法(Delphi method)这一经典的专家咨询方法，对西班牙62位森林恢复领域的专家进行了两轮深入调研，全面评估了NRR提出的8项指标、科学文献中常用的14项指标以及12项社会经济指标在西班牙语境下的相关性和适用性。

研究方法的核心是德尔菲法的系统应用，该方法通过多轮匿名问卷调查和专家研讨会，逐步收敛专家意见，形成共识。研究团队首先通过专业网络和雪球抽样招募了119位专家，最终67位确认参与。第一轮通过在线研讨会和问卷收集专家对34项指标的评价，采用李克特五分量表进行评估。第二轮则在西班牙三个代表性地区（加泰罗尼亚、马德里、安达卢西亚）举办面对面研讨会，对初步结果进行验证和深化讨论。数据分析采用描述性统计和广义线性模型(GLM)，探究专家背景特征与指标评价之间的关系。

研究结果揭示了多个重要发现：

NRR指标的地中海适用性差异

专家对NRR指标的评价存在明显差异。树种多样性和本地树种比例获得最高评分（均值>4.2），而死木（包括倒木和立枯木）指标评分最低（均值约3.3）且分歧最大。这种分歧反映了地中海环境下死木管理的复杂性——虽然死木对生物多样性有重要价值，但在野火高风险地区可能增加燃料负荷。

社会经济指标的必要性

超过90%的专家认为需要将社会经济指标纳入评估体系，特别是"居民对恢复的积极感知比例"和"利益相关方满意度"等指标。这反映了森林恢复长期成功对社会接受的依赖性，但也有一半专家强调需要在生态和社会目标之间寻求平衡。

指标与恢复目标的匹配

69%的专家支持根据具体恢复目标选择指标，而非采用统一标准。研究据此开发了指标-目标匹配框架，将22个高评分指标与12种恢复目标（如生物多样性保护、侵蚀控制、农村经济发展等）进行关联。植被覆盖度、存活率和树种多样性等指标被确认为跨目标适用性最强的核心指标。

专家背景的影响因素

研究发现专家评价受到年龄、性别和专业背景的影响。年轻专家（30-39岁）对NRR指标评价更积极，女性专家对科学文献指标评分更高，不同专业领域的专家基于其经验对指标相关性有不同认知。

研究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系统揭示了标准化森林恢复评估指标在地中海环境下面临的挑战，并提出了针对性的解决方案。最重要的发现是死木指标在西班牙语境下的争议性，这需要更细致的地域化指导和公众教育。同时，研究强调了社会经济维度在评估框架中的不可或缺性，以及指标选择应根据具体恢复目标灵活调整的必要性。

这项研究为西班牙国家恢复计划的制定提供了科学依据，也为其他面临类似挑战的地中海国家提供了重要参考。研究提出的指标分类框架既尊重了NRR的政策要求，又兼顾了地中海生态系统的特殊性，在标准化与地域化之间找到了平衡点。此外，研究揭示的专家认知差异强调了多学科参与在恢复评估中的重要性，为构建包容、科学的监测体系指明了方向。

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死木在地中海生态系统中的生态作用与风险平衡，开发更精准的评估阈值，并整合新兴技术提升监测效率。这项工作的价值不仅在于其具体的政策建议，更在于它展示了基于专家知识的参与式方法在环境政策制定中的重要作用，为全球森林恢复实践提供了有益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