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僚体系到床边协作：COVID-19护理中患者安全的维护——瑞典大学医院工作人员的经验研究

《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From bureaucracy to bedside teamwork: maintaining patient safety in COVID-19 care - staff experiences of COVID-19 care in a Swedish university hospital

本研究聚焦COVID-19大流行对医疗系统的冲击，通过质性内容分析法探究瑞典大学医院28名医护人员在规划与提供COVID-19护理过程中的真实体验。研究发现，通过建立"团结协作维护患者安全"的核心机制，医护人员成功克服了疾病不确定性、高工作负荷及陌生团队协作等挑战。研究强调，减少官僚层级、采用PDSA循环等持续改进方法，可有效促进团队合作和以人为中心的护理模式，为未来公共卫生危机中的医疗管理提供重要启示。

　　

当COVID-19疫情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全球时，医疗系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高传染性的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导致患者数量激增，特别是危重病例对重症监护资源造成巨大压力。更严峻的是，这是一种全新的疾病，缺乏证据基础的治疗指南，防护设备短缺，以及不断变化的防控政策，使得医护人员不得不在极度不确定的环境中开展工作。瑞典作为采取特殊防疫策略的国家，其医疗系统应对疫情的经验尤为值得关注。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Kristina Rosengren等人开展了这项深入探讨医护人员在疫情一线真实经历的研究。

为了解医护人员在疫情中的工作体验，研究人员在瑞典西部一所大学医院开展了质性研究。该医院拥有约17,000名员工，分布在120个部门。研究采用目的抽样策略，招募了28名有至少四个月COVID-19工作经验的医护人员，包括助理护士、注册护士、医师、物理治疗师以及微观、中观层面的管理人员。通过半结构化访谈收集数据，并使用Granheim和Lundman描述的质性内容分析法进行深入分析。

Togetherness to maintain patient safety

研究发现，"团结协作维护患者安全"是医护人员应对疫情的核心经验。面对未知疾病和高强度工作压力，医护人员发展出一种强烈的集体意识，通过合作而非等级制度来管理紧张的工作条件。缺乏疫情专业知识的情况反而促使所有员工共同努力，调动一切可用资源。

Managing uncertainty and fear of an unknown disease

这一子类别描述了COVID-19快速全球传播引发的恐惧和困惑。医护人员突然被告知这场不断演变的灾难，需要立即适应并全力投入患者护理工作。参与者描述了缺乏循证指南、快速变化的常规、短期规划以及缺乏集中沟通渠道等主要压力源。工作场所的不确定性也影响到医护人员的个人生活，焦虑延伸到临床环境之外，对他们的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一名注册护士描述道："这种病毒是无情的，就像俄罗斯轮盘赌。它就像一种瘾；即使你不属于风险群体，也可能最终住进ICU。"

Managing high workload within an unfamiliar working situation

"在陌生工作情境中管理高工作负荷"这一子类别突出了因使用个人防护装备、责任增加以及大量重症患者而导致的工作需求加剧。有限的个人防护装备供应迫使高风险区域（"污染区"）的工作人员在没有低风险区域（"清洁区"）同事协助的情况下处理所有患者护理任务。不一致的个人防护装备指南、不同品牌的设备以及不舒适的防护装备导致热衰竭、皮肤擦伤、眼镜起雾、头痛和沟通困难。一名专科ICU护士描述道："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丈夫做饭、打扫、安排一切我会怎么做，因为我什么都受不了......我想成为一个好人，我爱我的丈夫，但我生气，我哭泣，我变得完全不负责任，只是因为我一直很累..."

Collaborating with unfamiliar staff members

这一子类别描述了与从各个部门、择期护理重新部署的工作人员之间合作的挑战和机遇。这种转变需要快速适应新同事、不熟悉的环境和不同的工作常规。然而，跨医院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合作对常规COVID-19单元工作人员和重新安置的人员都构成了挑战。尽管如此，一种合作精神逐渐出现，特点是相互支持、共同学习和任务重新分配。一位医师描述道："我们有一个学习氛围，没有人是'万事通'或欺负人的英雄......这是团队合作......批评是建设性的，是向前看的。"

研究结论表明，尽管面临严重挑战，包括患者病情严重、循证知识有限和资源限制，医护人员通过对患者安全的共同承诺成功实施了持续改进。组织灵活性和等级制度常规的减少减轻了医护人员的负担，促进了合作和以人为中心的护理方法。团队合作成为一个核心特征，得到了减少官僚作风和使用持续改进方法（如计划-实施-研究-行动循环）的支持。

这项研究的重要性在于它揭示了在极端压力环境下，医疗组织如何通过调整管理策略来维持患者安全。研究结果强调，在未来类似的公共卫生危机中，组织承诺、清晰的沟通渠道、标准化培训流程以及支持性的领导力，对于缓解医护人员压力、加强团队合作至关重要。特别是在证据不足、情况快速变化的环境中，减少官僚层级、促进跨专业协作，可能比严格遵循既定协议更为有效。这些发现为未来医疗危机管理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特别是在构建弹性医疗系统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