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区域公立卫生服务机构联合卫生专业人员研究能力建设的12年成效评估：从研究"蜘蛛"到能力框架的转型

《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Measuring growth in research capacity and capability of allied health professionals at a regional Australian public health service: 2011–2023

本研究针对公立医疗机构中联合卫生专业人员(AHP)研究能力建设需求，在澳大利亚汤斯维尔医院和卫生服务局(THHS)开展了为期12年(2011-2023)的混合方法研究。通过比较研究"蜘蛛"工具与研究能力框架(RCF)的评估效果，发现简洁的RCF可替代冗长的传统工具，同时揭示了AHP在质量改进技能方面经验丰富但研究转化方法知识不足的现状，为区域卫生服务机构的研究能力建设提供了实践指导。

　　

在当今医疗环境中，联合卫生专业人员（Allied Health Professionals, AHP）正日益成为研究活动的重要力量，然而他们往往缺乏稳健研究方法方面的专业知识。这一挑战在澳大利亚区域卫生服务机构中尤为突出，那里既面临着地理隔离带来的资源限制，又承受着临床工作优先于研究活动的压力。汤斯维尔医院和卫生服务局（Townsville Hospital and Health Service, THHS）作为澳大利亚一家区域性公立卫生服务机构，自2010年起开始系统化地建设AHP的研究能力，这一旅程充满了探索与创新。

为什么要特别关注AHP的研究能力建设？因为这些专业人员——包括物理治疗师、职业治疗师、药剂师、言语病理学家等——是医疗团队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他们的研究活动直接关系到医疗服务质量提升和证据转化为实践的效果。然而，传统上AHP更多地是研究的"消费者"（如文献检索、批判性评价），而非"生产者"（如设计研究、发表论文）。这种不平衡限制了他们在改善患者护理方面的潜在贡献。

THHS的故事始于2007年，当时昆士兰卫生局（Queensland Health）在一项行业协议中启动了全州范围的研究能力建设计划。该计划覆盖了除医学和护理外的63个临床学科，旨在通过嵌入式研究专员（Research Fellow, RF）和支持性拨款来提升卫生专业人员的科研水平。2010-2011年间，三位研究专员和一位教授（多数与詹姆斯库克大学有联合职位）开始在昆士兰北部的三家公立卫生服务机构工作，开启了AHP研究能力建设的探索之旅。

早期，研究团队使用了一种称为"研究蜘蛛"（research spider）的工具来评估AHP的研究经验。这一工具将研究技能视为一个连续体，从消费研究（如文献检索、批判性评价技能和转化为实践）到生产研究（如发表论文）。基线调查显示，不同专业的AHP在研究经验上存在差异，农村地区的AHP在大多数研究活动中的经验少于区域同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THHS逐步增加了研究能力建设的策略，包括研究教育、与大学合作、指导高等学位研究学生等。关键里程碑包括外部指导计划的支持、临床医生博士入学等。2015年的跟踪调查显示，除传统研究成果指标（出版物和拨款）外，所有研究活动均有增加。

然而，研究团队也意识到"研究蜘蛛"工具存在响应率下降的问题，需要一个更简洁的测量工具。2018年，THHS引入了研究能力框架（Research Capability Framework, RCF），该框架基于先前多个框架开发，包含三个原则（贴近实践的研究、合作关系中的研究、作为核心业务的研究），每个原则由两个目标支撑。

为了评估这一框架的效果和研究能力的增长，研究团队设计了混合方法三角验证设计，将两种测量研究能力的方法进行比较。定性数据通过访谈联合卫生管理人员收集，定量数据则来自管理人员对RCF目标的排名和联合卫生工作人员的研究经验和方法知识调查。

研究的关键方法包括对17名联合卫生管理人员的半结构化访谈，这些访谈既收集了各部门研究进展的信息，也评估了RCF对其研究活动的相关性。管理人员在访谈后被要求对照RCF的六个目标对其团队进行评级。同时，通过电子邮件向所有THHS的HP指定人员分发了研究经验调查，评估他们的研究经验水平和对卫生服务研究方法的了解。

访谈发现：揭示研究能力建设的动力与障碍

对管理人员的访谈分析揭示了四个主要主题，这些主题深刻反映了区域卫生服务机构中研究能力建设的现实情况。

临床实践为质量改进和研究活动提供了丰富的环境，这一发现凸显了AHP的独特优势。管理人员指出，临床环境和与患者的接近性常常是进行质量改进或研究活动的激励因素。一些质量改进项目是因需要改进服务交付而开始的，这些建议可能来自患者，或者是THHS或专业机构的要求。这种贴近实践的特点使得研究活动更具有现实意义和直接价值。

卫生服务管理人员对研究文化的影响是另一个关键发现。拥有研究参与型管理人员的团队往往对研究更支持，员工的研究参与度和研究活动也更多。积极参与的管理者能够清晰阐述研究促进活动，如以身作则、重新安排临床工作量以留出研究时间、将研究纳入部门流程以及促进或支持研究活动。相比之下，不参与或不积极研究的管理者往往不认可质量改进在研究连续体中的地位，因此不优先考虑质量改进或研究。

将临床护理优先于研究活动是管理人员普遍提到的挑战。他们指出繁忙的临床工作量是缺乏研究活动的原因，因为他们认为临床工作是医疗机构的优先事项。在组织层面，研究被宣传为战略支柱，但THHS的联合卫生专业人员没有专门的研究时间，当前的研究活动是在临床工作之外进行的。此外，组织内部资源有限，当地大学的投资也不足，无法增加研究能力。

合作对研究的影响体现了RCF中将合作作为目标的智慧。一些合作始于支持小型本地项目，另一些则是为大型外部主导项目收集本地数据。无论如何，合作增加了一些联合卫生专业人员开始本地发起研究的信心。与南部三级医院更多合作是明智之举，他们不需要成为独立的服务提供者。

管理人员自我评估：研究能力的稳步提升

管理人员对其团队对照RCF目标的评级显示了研究能力的稳步增长。所有团队的平均评分随时间推移而增加，目标4（培养本地研究领导者）和目标6（促进外部合作）的增幅最大。每年，目标1（让员工作为研究消费者参与）评分最高，而目标2（使员工作为研究生产者）随时间的评分变化最小。

这一发现表明，THHS在促进员工消费研究（如文献检索和批判性评价）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但在支持生产研究（如设计研究和发表论文）方面仍有提升空间。这种不平衡也反映了更广泛的趋势，即AHP通常更多参与研究的消费端，这与他们参与质量改进活动和证据为基础实践的需求一致。

工作人员调查：揭示研究经验与知识差距

2023年2月至3月期间收集的调查数据提供了AHP研究经验和知识的具体情况。105名AHP工作人员（回应率15%）参与了调查，其中大多数（74%）担任临床角色。

调查结果显示，大多数受访者在与研究消费相关的技能方面经验丰富，而在生产研究相关技能方面经验水平较低。受访者表示他们在文献查找和综述方面需要较少的支持，而在生产研究方面需要高水平的支持。这一发现与RCF目标1和2的评级一致，证实了AHP在研究连续体的消费端更为熟练。

在研究方法知识方面，大多数受访者"听说过"定量方法，而对健康经济学和评估方法"想学习"的人最多。大多数员工表示他们做过系统综述和调查，但很少"尝试"过与研究转化或实施相关的方法。自由文本回复中最常出现的研究方法术语是RCT（随机对照试验，14次），其次是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8次）以及定性访谈（6次）。

这些发现揭示了AHP知识结构中的重要差距：尽管他们在质量改进活动方面经验丰富，但对研究转化方法的了解有限。这一差距可能成为将联合卫生研究转化为实践的重要障碍。

讨论与启示：从测量工具到系统变革

本研究通过比较研究蜘蛛和RCF，测量和探索了THHS联合卫生研究能力的增长。定量和定性数据的融合表明，较短的RCF可以取代较长的研究蜘蛛调查，并且具有同时收集定性数据以调整研究策略未来方向的额外优势。

THHS联合卫生研究能力建设的基础是两个重要概念。首先，研究技能是"研究连续体"的组成部分，消费研究的技能位于一端，生产研究的技能位于另一端。RCF和研究蜘蛛都显示，与本研究的联合卫生专业人员相比，消费研究相关活动的经验水平更高。当通过传统的研究指标（资助和出版物）衡量时，联合卫生的参与率较低，使得联合卫生研究活动的最大领域未被记录。然而，这种未被记录的活动有可能通过质量改进活动改变临床实践，这应该是医疗机构研究的理想结果。

从研究能力建设的早期阶段获得的教训表明，拥有研究经验的THHS工作人员能够以实践社区的方式使其他工作人员受益。在当地，目的是培养个人作为研究领导者，进而赋予其他临床医生进行研究活动的能力并使其能够进行研究。农村地区的其他研究能力建设计划也提出了类似的观察结果，即有研究能力的个人能够使他人受益，而英国地区的一项研究证明了本地研究倡导者的价值。

澳大利亚卫生和医学研究审查的一项建议是将研究嵌入卫生系统。研究活动与医疗机构组织绩效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昆士兰的嵌入式联合卫生研究专员在建设联合卫生的内部和外部形象方面具有独特地位。全州计划的好处包括扩大范围角色带来的效率、通过替代模型改善可及性以及因临床医生主导的研究在医疗机构中进行而缩短转化时间，从而实现更短的转化时间并减少研究浪费。

在当地背景下，联合卫生研究已经带来了多专业的专业知识，包括新生儿肾实质超声测量、职业治疗的农村和远程护理模式、植入式心脏设备、药剂师主导的教育和抗生素稳定性、为头颈癌农村和远程患者提供言语病理学支持，以及对轻度认知障碍的新兴兴趣。这些不同专业的出版物共同证明了在联合卫生专业中，特别是在THHS内，提高研究能力和容量的价值。

质量改进和研究很可能通过弥合卫生服务研究与医疗机构质量改进活动之间的差距来增强价值并实施研究结果。在THHS内，开发了一页叙述，向主办卫生服务机构传达质量改进和研究的好处。这种名为证据简报的叙述是本研究团队另一项研究的主题。对证据简报的未来评估将进一步阐述联合卫生研究的好处和影响。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使用研究蜘蛛和RCF描述了澳大利亚一家区域公立卫生服务机构联合卫生研究活动在12年间的增长。结果表明，较短的RCF可以取代较长的研究蜘蛛调查，通过同时收集定性数据来迭代测量研究活动，并具有调整联合卫生研究策略未来方向的优势。尽管研究能力没有增长，但通过关注消费研究活动和建设卫生服务研究方法能力，研究能力得到了增长。质量改进技能方面的高经验水平与研究转化方法知识的有限了解表明，在实现将像THHS这样的农村卫生服务机构转变为学习型卫生系统的路径之前，必须解决这一知识差距。

该研究的意义超出了THHS本身，为类似区域和农村卫生服务机构的研究能力建设提供了重要参考。简洁有效的评估工具、关注本地领导力的培养、强化合作网络、以及将质量改进纳入研究连续体的视角，都是可借鉴的经验。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如何有效弥补研究转化方法的知识差距，以及如何在不同资源环境下优化研究能力建设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