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职业倦怠与提前退休意向的纵向关联研究：基于哥本哈根倦怠量表的实证分析

《BMC Public Health》：Exploring the link between physician burnout and intentions to retire early

本研究针对全球医生短缺背景下医护人员提前退休问题，通过纵向调查揭示职业倦怠（特别是工作相关倦怠）与提前退休意向的显著关联。研究人员采用哥本哈根倦失量表（CBI）对320名医生进行为期4年的追踪，发现总体倦怠每增加1个单位，提前退休几率上升12%。该成果为医疗系统人力资源规划提供了关键实证依据，发表于《BMC Public Health》。

　　

在全球医疗系统面临医生短缺与人口老龄化双重挑战的背景下，医护人员提前退休现象日益凸显。随着慢性疾病患病率上升和65岁以上人口比例持续增长，医疗需求呈指数级增长，而德国等欧洲国家超过50岁的医生比例已接近退休临界点。更严峻的是，每年新增医生数量远不足以填补离职缺口，这种结构性失衡使得探究医生退休决策的影响因素成为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议题。

以往研究表明，医生群体普遍存在职业过劳现象，其诱因包括直面生死的工作压力、睡眠剥夺、时间压迫感以及超高患者期待等多重因素。尽管职业倦怠（Burnout）对医生身心健康和患者安全的影响已有初步探讨，但其与退休规划的内在联系，特别是不同倦怠维度的差异化作用机制，尚缺乏纵向证据支持。德国莱比锡大学研究团队为此开展了为期四年的追踪研究，成果发表于《BMC Public Health》。

研究方法的核心在于采用多阶段抽样策略，建立九个年龄队列（26-30岁至66-70岁），通过邮寄问卷收集基线（2020年）和随访（2024年）数据。研究工具包含哥本哈根倦怠量表（Copenhagen Burnout Inventory, CBI）的19个条目，测量总体倦怠及其三个维度：个人倦怠（personal burnout）、工作相关倦怠（work-related burnout）和患者相关倦怠（patient-related burnout）。退休意向通过单项问题"若可自由选择，您希望何时退休？"评估。数据分析采用混合效应广义线性模型（mixed-effects generalized linear models），并控制年龄、性别等协变量。

基线特征

研究最终纳入320名完成两次调查的医生，平均年龄从2020年的43.7岁上升至2024年的47.6岁，女性占比65.3%。四年间育儿比例显著增加（75.6%→86.6%），医院工作者比例下降（60.3%→52.2%）。倦怠水平保持稳定，总体CBI得分分别为33.8和34.5，个人倦怠维度得分最高（44.4→45.7），患者相关倦怠最低（22.9→23.5）。计划提前退休者比例从42.2%微降至39.1%。

倦怠与退休意向的关联

模型显示总体倦怠每增加1单位，提前退休几率上升12.4%（OR=1.124, p<0.001）。在调整社会人口学变量后，工作相关倦怠仍显着关联退休意向（OR=1.071, p=0.005），而个人倦怠（OR=1.035, p=0.093）和患者相关倦怠（OR=1.007, p=0.681）未呈现显著效应。时间变量对退休意向无显著影响，表明倦怠与退休意向的关联具有跨时间稳定性。

讨论与启示

本研究首次通过纵向数据验证工作相关倦怠是驱动医生提前退休的核心因素。与既往研究呼应，工作负荷（如轮班制度、文书压力）比患者互动更易引发倦怠，进而促发离职意向。值得注意的是，社会人口学变量（如婚姻状况、育儿情况）未显著改变主要关联，提示工作环境改善比个体干预更具普适性意义。

研究结果对缓解医疗人力危机具有明确政策价值：首先，医疗机构应优先优化工作流程设计，减少非临床事务负担；其次，针对资深医生推行弹性工作制，延长其职业寿命；最后，将倦怠监测纳入医疗系统绩效评估体系，建立早期预警机制。未来研究需结合医疗专科特性，深入探索倦怠干预措施与退休行为转化的实际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