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语手语中的视觉韵律：用于划分语段边界和强调重点的（非）手势线索

《Frontiers in Psychology》：Visual prosody in Korean Sign Language: (non)manual cues for boundary and prominence

本研究通过实验分析韩国手语（KSL）中手动和非手动特征对语调重音及 Accentual Phrase（AP）边界的影响，发现非手动特征如眼神接触和皱眉在聚焦条件下显著增强，而边界位置影响较小，表明KSL语调重音主要由非手动特征驱动。

　　本研究探讨了韩国手语（KSL）中手动和非手动特征如何在句法结构中起作用，特别是在突出（prominence）和韵律短语（Accentual Phrase, AP）边界标记方面。尽管以往的研究强调了非手动特征在标记韵律边界中的重要性，但本研究则关注这些特征是否主要用来指示突出，而与边界位置无关。KSL作为视觉语言，其韵律系统与口语有所不同，因此理解其突出标记机制具有重要的语言学和认知意义。

在口语中，语言的语法和韵律信息通常通过段音素（segmental）和超段音素（suprasegmental）特征来表达。例如，英语中的动词变形和韩语中的句尾助词等语法标记，与音高、重音、节奏等韵律特征共同作用，以组织句法结构、区分句子类型并突出关键信息。类似地，手语也通过手动和非手动特征来表达语法和韵律结构。手动特征包括手势的时长、重复、位置和方向，而非手动特征则包括面部表情、头部动作、眼神接触和口型变化等。这些非手动特征在许多手语中被广泛用于表达信息焦点，例如荷兰手语（NGT）和意大利手语（LIS）中，通过眉毛抬升、眼睑收缩、头部倾斜等非手动特征来强调信息重点。

在KSL中，突出的表达方式主要依赖于非手动特征，而非手动特征的使用模式可能与口语存在显著差异。KSL的研究较少关注如何在更小的韵律单位（如AP）中表达突出，尤其是当突出元素位于AP内部时。此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语法策略，如话题化和焦点化，而对KSL中非手动特征如何具体标记突出和边界的研究仍然有限。尽管在IP边界上观察到了一些非手动特征的使用，但尚未明确这些特征是否也用于标记AP内部的焦点。

本研究通过控制实验，分析了KSL说话者在不同突出条件和边界位置下使用的手动和非手动特征。实验采用了卡片排列任务，让参与者在自然对话中表达目标词汇，以模拟真实语境下的语用行为。实验条件包括四种：AP起始位置的突出与非突出，以及AP中间位置的突出与非突出。通过使用贝叶斯混合效应模型，我们评估了这些特征在不同条件下出现的频率，并探讨了它们在表达突出和边界上的作用。

研究结果显示，突出对手动和非手动特征的使用具有显著影响。例如，当某个词汇处于焦点位置时，参与者更频繁地使用眼神接触、眉毛皱起和抬升等非手动特征。相比之下，边界位置（AP起始与AP中间）对非手动特征的影响较为有限，多数特征在两种位置之间没有明显差异。尽管某些特征在边界与突出的交互作用中显示出一定的变化趋势，但这些变化并不一致，说明非手动特征在KSL中更多地与突出相关，而非与边界直接挂钩。

这一发现表明，KSL的韵律系统主要由突出驱动，而非手动特征更多地用于标记信息焦点，而非AP边界。这一结论与一些其他手语的研究结果相呼应，例如在意大利手语（LIS）和荷兰手语（NGT）中，非手动特征如眉毛抬升、眼睑收缩和头部倾斜被广泛用于表达突出。这些研究强调了手语中非手动特征在信息强调中的作用，而非仅仅用于标记韵律边界。

然而，KSL的突出标记机制似乎与这些手语有所不同。在KSL中，非手动特征如眼神接触和眉毛变化在AP起始位置和中间位置中都较为常见，而某些特征如眯眼则更倾向于出现在AP起始位置。这种模式表明，KSL的非手动特征在表达突出时可能具有更强的系统性，而非手动特征的使用更多地取决于词汇是否处于焦点，而非其在句法结构中的位置。

此外，本研究还发现，手动特征在突出标记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当某个词汇处于焦点时，参与者会延长手势的持续时间，减缓手部动作的速度，并使用更清晰的口型。这些手动特征与非手动特征共同作用，形成一种协调的突出表达方式。这种协调性在KSL中尤为明显，因为手语的表达往往依赖于视觉信号的组合，而非单一的特征。

研究还探讨了KSL的突出标记是否与口语中的模式相似。在口语中，突出通常通过音高变化、重音和时长调整来实现。例如，韩语中，突出的词汇常常伴随着音高上升、幅度增大和时长延长，特别是在AP边界之前。而在KSL中，虽然手动特征如手势延长和口型增强也起到一定的作用，但非手动特征似乎更为关键。这表明，KSL的突出标记机制可能在某些方面与口语相似，但在其他方面则具有显著的差异。

本研究的结果进一步支持了非手动特征在手语中作为信息焦点的主要标记手段。这种现象在许多手语中都有所体现，例如在意大利手语中，非手动特征如眉毛抬升和眼睑收缩被广泛用于表达突出。然而，KSL中的非手动特征似乎更加多样化，并且在不同位置的AP中都可能被使用。这表明，KSL的非手动特征在表达信息焦点时具有更强的灵活性，而不是仅仅依赖于AP边界。

在讨论部分，研究者指出，KSL的非手动特征在表达突出时具有系统性，而非手动特征的使用更多地与信息焦点相关，而非AP边界。这一发现不仅有助于理解KSL的韵律系统，也为跨语言和跨模态的韵律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例如，在口语中，突出常常伴随着AP的重新构建，而在KSL中，突出可能可以在不改变AP结构的情况下实现，这表明KSL的韵律系统可能具有更强的灵活性。

此外，研究还强调了非手动特征在KSL中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表达信息焦点时。这种表达方式可能受到KSL的视觉-手动模态和韩国聋人社区的文化背景的影响。非手动特征的使用不仅有助于提高信息的可感知性，还可能在交际中起到更广泛的作用，如增强情感表达和引导听者的注意力。

总的来说，本研究为理解KSL的韵律系统提供了新的证据，表明非手动特征在表达信息焦点方面起着关键作用，而与AP边界的关系较为有限。这一发现不仅对KSL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也为手语和口语的跨模态比较提供了新的视角。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KSL中更广泛的韵律单位，如IP边界，并研究更自然的语境下的非手动特征使用情况，以验证当前研究的普遍性。此外，还可以通过感知研究来探索KSL使用者如何处理非手动韵律特征，从而深入了解这些特征的感知和认知机制。同时，跨语言研究可以比较KSL与其他手语（如ASL、JSL和BSL）在非手动特征使用上的异同，以揭示韵律标记的普遍性和语言特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