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欺凌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影响：心理韧性的中介作用

《Brain and Behavior》：The Role of Resilienc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yberbullying and Depression, Anxiety, and Stress in Adolescents

本文探讨了网络欺凌（CB）对青少年抑郁（DEP）、焦虑（ANX）和压力（STR）的影响，并重点分析了心理韧性（PR）在其中的中介作用。研究发现，CB显著正向预测青少年的ANX和STR水平，而PR在CB与STR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表明提升PR可有效缓冲CB带来的负面心理影响。该研究为针对青少年网络欺凌的心理干预提供了重要理论依据。

　　

研究背景与意义

在数字化时代，网络欺凌（Cyberbullying, CB）已成为影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与传统欺凌不同，CB具有匿名性、传播速度快和影响范围广等特点，使受害者更难逃避，其心理创伤也更为持久。青少年正处于心理发展的关键期，频繁遭遇CB可能导致一系列负面心理后果，包括抑郁（Depression, DEP）、焦虑（Anxiety, ANX）和压力（Stress, STR）等。然而，个体对CB的反应存在显著差异，部分青少年能较快从负面经历中恢复，这种个体差异与心理韧性（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PR）密切相关。PR是指个体在面对逆境、创伤或重大压力源时，能够保持相对稳定的心理健康水平，并成功适应的能力。因此，探讨PR在CB与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之间的作用机制，对于制定有效的预防和干预策略具有重要意义。

研究方法与对象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调查设计，于2023年3月15日至4月10日期间，对土耳其东南部地区591名高中生进行了面对面问卷调查。参与者年龄介于13至18岁之间（平均年龄15.77岁），其中女生286名（48.4%），男生305名（51.6%）。所有学生均知情同意，并获得家长许可。

研究工具包括：

1. 1.
   抑郁-焦虑-压力量表简版（Depression Anxiety Stress Scale-21, DASS-21）：用于评估青少年的DEP、ANX和STR水平。
2. 2.
   简版心理韧性量表（Brief Resilience Scale, BRS）：用于测量个体的PR水平。
3. 3.
   网络欺凌量表（Cyberbullying Scale）：用于评估青少年遭受CB的频率和程度。
   数据分析采用R语言环境下的多种统计包，进行了描述性统计、相关性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CFA）以及结构方程模型（SEM）分析，以检验PR的中介效应。

研究结果分析

变量间的相关性

相关性分析显示，CB与ANX、DEP、STR三者之间均呈显著正相关，表明CB是预测青少年负面心理健康状况的重要风险因素。PR与CB呈负相关，但与DEP、ANX、STR的负相关程度较小，这可能与PR量表的信度等因素有关。

测量模型拟合度

验证性因子分析表明，各量表的测量模型与数据拟合良好，证实了测量工具的有效性。但值得注意的是，PR量表的信度（Cronbach's α = 0.54）和平均方差提取率（AVE = 16%）相对较低，提示在将该量表应用于青少年群体时需要谨慎解读结果。

心理韧性的中介作用

结构方程模型分析结果揭示了PR在CB与心理健康问题间的复杂中介作用：

1. 1.
   CB对PR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β = -0.21, p < 0.001），即遭受CB程度越高的青少年，其PR水平越低。然而，PR在CB与DEP、CB与ANX的关系中的中介效应均不显著。
2. 2.
   CB对STR有显著的正向直接预测作用（β = 0.40, p < 0.001）。同时，PR在CB与STR的关系中起到了显著的部分中介作用（间接效应β = 0.07, p = 0.001）。这意味着CB不仅直接增加青少年的STR水平，还通过降低其PR水平间接导致STR升高。
3. 3.
   CB对ANX有显著的正向总效应（β = 0.18, p < 0.001），但这种影响主要是直接效应，未通过PR中介。
4. 4.
   令人意外的是，在控制了PR、性别和年龄后，CB对DEP的直接效应和总效应均不显著。这可能暗示CB对DEP的影响可能存在其他更重要的中介变量或调节变量，或者在本研究样本中，CB对DEP的影响机制更为复杂。

讨论与启示

本研究部分证实了研究假设。结果与多数研究一致，表明CB是青少年ANX和STR的重要风险因素。PR在CB与STR关系中的部分中介作用，凸显了其作为一种保护性因素的价值。PR水平高的个体可能更善于运用认知重评、情绪调节和问题聚焦的应对策略，从而减轻CB带来的压力感。

然而，PR未能在CB与DEP、ANX之间起到中介作用，这与部分既往研究结果不同。可能的原因包括：本研究使用的PR量表在青少年群体中的信效度问题；DEP和ANX的形成可能受到更复杂的生物-心理-社会因素影响；或者CB对不同心理健康问题的影响路径存在差异。

研究局限性

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样本来源于单一地区，限制了结果的普适性；横断面设计无法推断因果关系；自我报告法可能存在偏差；PR量表的测量特性不理想；未考察其他潜在影响因素（如社会支持、家庭环境等）。

实践与政策建议

研究结果具有重要的临床与政策意义：

1. 1.
   学校层面：应加强反CB的宣传教育，将数字公民素养教育纳入课程，并建立完善的CB监测、报告和干预机制。
2. 2.
   家庭层面：父母应积极关注孩子的网络行为，保持开放沟通，教导孩子识别和应对CB，并寻求帮助。
3. 3.
   干预重点：鉴于PR的保护作用，心理健康促进项目应注重培养青少年的PR，例如通过认知行为疗法、正念训练、社交技能培养等方式，提升其应对逆境和压力的能力。
4. 4.
   未来研究：建议未来研究采用纵向设计，使用更可靠的PR测量工具，并纳入更广泛的影响变量（如社会经济地位），以更深入地揭示CB影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内在机制。

结论

本研究证实，网络欺凌（CB）对青少年的焦虑（ANX）和压力（STR）有显著的负面影响。更重要的是，心理韧性（PR）在CB与STR的关系中扮演了部分中介的角色，表明PR是缓解CB负面心理后果的一个重要保护因子。尽管PR在CB与抑郁（DEP）和ANX关系中的中介作用未得到证实，但提升青少年的PR水平仍然是应对CB、促进其心理健康发展的一个有价值的方向。未来的干预措施应整合CB预防与PR促进，以更全面地保障青少年的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