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切换与记忆心理学

《Mind & Language》：Slow switching and the psychology of memory

本文通过分析缓慢转换思想实验，探讨外部主义与记忆论的关系，指出传统记忆论中编码与检索的片面性，并基于实证心理学研究，论证外部主义与自我知识可兼容，强调记忆的可靠性和 fallibility。

　　本文探讨了关于记忆表征内容的理论，以及记忆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关系。文章指出，传统的记忆论证往往忽视了科学对记忆机制的理解，从而导致对记忆内容和自我知识之间关系的误判。通过对记忆心理学的分析，作者提出了一种更为合理的观点，即记忆并非绝对地保存原始的表征内容，而是可能受到环境变化的影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其内容。这种观点既不完全否定记忆的可靠性，也不盲目接受记忆的完全稳定性，而是主张记忆具有一定的可塑性，同时又保留了自我知识的可能性。

记忆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关系长期以来是哲学和心理学关注的焦点。外部主义（externalism）认为，思想内容在一定程度上是由环境决定的，而非仅仅由主体内部的心理状态决定。这一理论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引发对自我知识的质疑，因为如果记忆内容随着环境变化而改变，那么主体是否能够无误地知道自己的过去思想？为了回应这一挑战，作者提出了一个基于科学证据的外部主义辩护方案。他认为，记忆的表征内容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可能在存储和检索过程中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这与外部主义的基本观点是一致的。

文章首先回顾了记忆论证的背景。记忆论证通常以一个假设的情境为基础，即主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转移到一个不同的环境中，该环境的语境和语言习惯与原来不同。在这种情况下，主体可能逐渐适应新的环境，从而改变了其对某些概念的使用方式。例如，如果一个主体在原环境中使用“铝”这个词，而在新环境中，“铝”这个词的含义被替换为“twaluminium”（一种与铝相似但化学成分不同的金属），那么主体可能会在无意识中使用新的概念。这种变化可能导致主体无法准确回忆其过去的思想内容，从而挑战外部主义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兼容性。

为了回应这一挑战，作者指出，传统的记忆论证存在一个关键问题，即它未能充分考虑记忆的科学机制。记忆并非一个简单的存储和提取过程，而是一个涉及多种心理现象的复杂系统。例如，记忆的扭曲（mnemic distortion）在心理学研究中已经被广泛记录。一些经典的实验表明，记忆在存储和检索过程中可能会受到外部信息的影响，从而产生偏差。这些偏差并非意味着记忆的不可靠，而是表明记忆具有一定的可塑性。因此，记忆论证所依赖的前提——即记忆内容不会因环境变化而改变——并不成立。

此外，作者还分析了两种常见的对记忆论证的反驳：一种是基于编码的保留主义观点，另一种是基于检索的建构主义观点。保留主义认为，记忆内容主要由编码阶段决定，因此即使环境发生变化，记忆内容仍能保持不变。而建构主义则认为，记忆内容主要由检索阶段决定，因此环境的变化会影响记忆内容的表达。然而，作者指出，这两种观点都未能准确捕捉记忆的复杂性。事实上，记忆内容的形成涉及编码、存储和检索等多个阶段，且这些阶段可能会相互作用。例如，存储阶段可能会对记忆内容产生影响，而检索阶段也可能会引入新的信息，从而改变记忆的表达方式。

作者进一步指出，记忆的可塑性并不意味着记忆的不可靠。相反，记忆在许多情况下是可靠的，但同时也可能产生错误。这种错误可能源于外部环境的影响，也可能源于内部心理机制的运作。例如，在某些实验中，即使记忆的存储过程是可靠的，其检索过程仍可能受到干扰，从而导致错误的记忆内容。这种错误并不意味着主体失去了对过去思想的自我知识，而是表明自我知识是通过记忆过程获得的，且这一过程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在对记忆论证的进一步分析中，作者强调了记忆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动态关系。他认为，记忆并不必然导致自我知识的丧失，而是提供了一种通过记忆过程来获得自我知识的途径。尽管记忆可能会受到环境变化的影响，但主体仍然可以通过对记忆内容的反思和调整，来获得关于自己过去思想的知识。这种知识可能是可靠的，但也可能带有错误成分。因此，记忆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关系并非完全对立，而是存在一定的张力。

作者还指出，一些哲学家认为记忆论证的失败源于对“遗忘”概念的误用。他们认为，记忆论证中的“遗忘”并非指记忆内容的完全丧失，而是指主体对过去思想的误解或误判。因此，如果能够正确理解“遗忘”的含义，记忆论证的挑战就不再成立。作者认为，这一观点的错误在于它假设了外部主义的某种特定形式，而实际上外部主义并不必然排除自我知识的可能性。

最后，作者总结道，记忆的科学研究为理解记忆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基础。通过对记忆机制的深入分析，可以更准确地评估记忆论证的有效性。同时，这也表明，外部主义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兼容性并非不可调和，而是可以通过对记忆过程的科学理解来实现。未来的哲学研究应当更多地借鉴心理学的成果，以更全面地探讨记忆与自我知识之间的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