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绿色补贴政策对农业部门粮食与土地生产率的协同效应研究

《Cogent Food & Agriculture》：The synergistic effects of green subsidy policies on grain and land productivity in China’s farming sector

本文系统评估了中国农业"三项补贴"政策改革（TSPR）对粮食全要素生产率（TFP）和土地生产率的影响。基于2014-2017年全国22,116户农户微观面板数据，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和工具变量法实证发现：TSPR显著提升粮食TFP 3.2%和土地生产率2.5%，且规模经营户（>30亩）获益更显著（TFP提升35.3%，土地生产率提升17.5%）。政策通过土地流转重新配置耕地资源，将补贴与土地质量挂钩，实现了粮食安全与绿色发展的协同推进。

　　

引言

中国自2004年起逐步取消农业税，建立了以良种补贴、粮食直补和农资综合补贴为核心的"三项补贴"体系。2004-2015年间累计投入超万亿元，推动粮食产量实现12年连增。然而，随着国内外环境变化，原有补贴政策的激励效果逐渐减弱，甚至出现补贴收入化、非粮化倾向，制约了适度规模经营发展，并加剧农业面源污染。2016年启动的三项补贴政策改革（TSPR）将政策目标重新聚焦于支持适度规模经营、减少农田污染和促进清洁生产，成为我国农业补贴制度向绿色导向转型的重要里程碑。

理论框架

TSPR通过三大路径影响粮食生产率：首先，补贴对象从普惠性收入支持转向耕地地力保护，通过改善资源配置效率促进适度规模经营；其次，补贴资金整合与发放时间提前，有效缓解农户流动性约束；第三，将土地质量纳入补贴标准，遏制耕地抛荒和地力下降。基于资产约束理论构建的分析模型表明，规模经营户常面临资本短缺的"贫困陷阱"，而TSPR通过增加补贴规模，帮助其突破动态资产贫困线（Micawber Threshold），实现从低生产率曲线（L₁）向高生产率曲线（L₂）的跃迁。

研究方法

研究采用国家农村固定观察点2014-2017年两期面板数据，筛选后保留22,116个有效农户样本。通过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估算粮食全要素生产率（TFP），其弹性系数显示土地（0.616）>资本（0.285）>劳动（0.006），规模报酬系数为0.907，表明存在规模递减特征。基准回归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并选用省级农林水财政支出作为工具变量解决内生性问题。被解释变量包括土地生产率（元/亩）和TFP，核心解释变量为规模经营户亩均补贴水平，控制变量涵盖户主特征、家庭资源禀赋等10类因素。

实证结果

基准回归显示TSPR使粮食TFP显著提升3.2%，土地生产率提高2.5%。工具变量回归结果稳健，Kleibergen-Paap LM统计量（1018.670）排除弱工具变量问题。异质性分析发现规模经营户（>30亩）的TFP和土地生产率分别提升35.3%和17.5%，而小农户仅TFP有微弱提升（1.7%），土地生产率变化不显著。机制检验表明：TSPR促使小农户粮食种植面积减少8.2%，通过种植结构优化提升效率；规模经营户则扩大种植规模7.6%，通过机械化与技术进步实现生产率跃升。政策还显著促进规模经营户土地流转，优化资源配置。

政策启示

TSPR通过耕地资源向规模主体集中，实现了粮食安全与绿色发展的双重目标。建议未来政策：一是建立差异化补贴体系，对规模主体强化产能支持，对小农户侧重绿色生产技术推广；二是将补贴与土壤有机质含量、化肥减量等环境指标挂钩；三是配套完善农村社会保障体系，缓解小农户转型压力。需关注的是，当前研究受限于2014-2017年数据窗口，长期效应有待跟踪。未来应加强气候智能型农业补贴、数字技术应用等交叉研究，推动农业补贴政策向精准化、绿色化持续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