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A市场集中度研究：保险公司数量之外的竞争格局分析

《Health Affairs Scholar》：Market Concentration in the ACA Individual Marketplaces

本刊推荐：为深入探究《平价医疗法案》(ACA)个人保险市场的竞争状况，研究人员针对2014-2023年Healthcare.gov市场数据展开专题分析。研究发现，即使保险公司数量相同的县域市场，其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仍存在显著差异，76.2%的县域市场呈现高度集中态势(HHI>5,000)。该研究突破传统仅以 insurer数量衡量竞争度的局限，为政策制定者评估市场竞争力提供了双维度分析框架。

　　

在美国医疗保健体系中，《平价医疗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 ACA)建立的个人保险市场通过私营保险公司之间的管理竞争，为超过2400万美国人提供健康保险覆盖。然而，这个市场的竞争格局始终处于动态变化之中——保险公司的进入和退出直接影响保费水平，进而关系到数千万参保者的经济负担。传统研究往往简单以保险公司数量作为市场竞争力的衡量标准，认为拥有三家及以上保险公司的市场即可形成有效竞争。但这种单一指标是否足以反映真实的市场权力分布？当两个不同县域市场同样拥有四家保险公司时，它们的竞争强度是否完全相同？

为解答这一关键问题，南卡罗来纳大学David M. Anderson博士领衔的研究团队在《Health Affairs Scholar》发表了开创性研究，首次系统揭示了2014-2023年间ACA个人保险市场集中度的深层特征。研究发现，即使保险公司数量相同的市场，其竞争强度也存在显著差异，这一发现对理解市场动态和制定精准政策具有重要启示。

研究团队主要运用了两项关键技术方法：首先，基于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Centers for Medicare and Medicaid Services, CMS)发布的2014-2023年发行人级别 enrollment 数据，构建了县域-年度层面的市场参与度数据库；其次，采用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 HHI)这一国际公认的市场集中度衡量工具，通过计算各保险公司市场份额的平方和（乘以10,000）来量化市场竞争强度。值得注意的是，研究将因隐私原因被隐藏的 enrollment 数据视为零处理，并重点关注了Healthcare.gov平台覆盖的州级市场。

研究结果

市场集中度与保险公司数量的关系

数据分析显示，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与保险公司数量呈现预期中的负相关关系——县域内保险公司越多，市场集中度平均水平越低。然而，真正引人注目的发现在于同一保险公司数量类别内的巨大差异。以双保险公司市场为例，HHI的四分位距范围达5354-7812，意味着即使同样只有两家保险公司竞争，不同县域的市场集中度可能相差近50%。在拥有四家保险公司的县域中，HHI波动范围为3470-4978；六家公司市场中的波动范围为2771-4175。这种显著差异表明，单纯统计保险公司数量远不足以准确刻画市场竞争状况。

高度集中市场的普遍性

更令人担忧的是，研究发现高度市场集中现象在ACA个人保险市场中极为普遍。76.2%的县域-年度观察值显示保险市场处于极度集中状态(HHI>5,000)，按人口加权后这一比例仍高达44.2%。尤为值得注意的是，19.9%的县域-年度观察值同时满足"至少四家保险公司"和"HHI高于5,000"的条件，这意味着即使存在相当数量的市场参与者，市场权力仍可能高度集中于少数主导企业手中。

研究方法的技术局限与创新

研究人员坦诚指出了若干方法学限制：仅观察交易所内 enrollment 数据，未包含场外市场；研究范围限于使用Healthcare.gov平台的州，排除州级独立运营市场；保险产品的差异化特性（如保费、网络覆盖、成本分摊等）使HHI解释复杂化；以县域为测量单元可能无法完全匹配保险公司的实际服务区域；按独特五位数HIOS ID而非母公司集团计算HHI可能导致集中度低估。这些局限恰为未来研究指明了改进方向。

研究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通过双维度分析框架，揭示了ACA保险市场竞争格局的复杂性。核心发现是：保险公司数量相同的市场可能呈现截然不同的集中度特征，这一现象对政策制定和市场监管具有深远影响。

随着2026年及以后预期中的监管和立法变化，ACA市场在 enrollment 规模和保险公司参与度方面可能面临收缩压力。保险公司退出市场的影响将因现有市场结构和主导企业的规模而异。在此背景下，精准评估市场竞争力变得尤为关键——有意义的市场竞争不仅能够降低保费水平，减少联邦政府对每位参保者的补贴支出，还能提升无补贴参保者的费用可承受性。

研究人员强调，政策制定者应对正在失去保险公司的市场给予差别化关注，特别需要聚焦那些已经高度集中且可能进一步恶化的市场。评估市场竞争力时，应同时考量保险公司数量和 enrollment 集中度两项指标，方能形成全面、准确的市场判断。

这项研究为理解ACA保险市场演化提供了新的分析视角，也为未来研究开辟了重要方向：探索多业务线市场集中度的交叉影响，利用更丰富的数据源分析集中度外溢效应。在ACA个人健康保险市场这一美国医疗保障体系关键组成部分面临转型的关键时刻，此类深度分析将为构建更具韧性、竞争性和可负担性的医疗保险市场提供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