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氧运动对长期乳腺癌幸存者远期后遗症及生活质量影响的随机对照试验

《JNCI Cancer Spectrum》：Effects of aerobic exercise on late effects and quality of life in Long-Term breast cancer survivors: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本研究针对长期乳腺癌幸存者(BCSs)面临的远期后遗症管理难题，通过随机对照试验探讨了五个月有氧运动干预对疲劳、失眠、认知功能及健康相关生活质量(HRQoL)的影响。结果显示运动组在疲劳总分(MD=-3.0,p<0.001)、身体形象(MD=6.7,p=0.043)和全球健康/QoL(MD=5.3,p<0.001)等方面均显著改善，且对基线存在后遗症的BCSs效果更显著。该研究为运动疗法纳入长期幸存者标准照护提供了高级别证据支持。

　　

随着乳腺癌诊疗技术的飞速发展，患者五年生存率在多个西方国家已超过90%，但高生存率背后隐藏着新的挑战——大量幸存者正长期遭受治疗相关远期后遗症的困扰。这些在治疗结束数年后仍持续或新出现的症状，包括慢性疲劳、认知障碍、睡眠问题等，严重影响着幸存者的日常生活质量。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在确诊超过五年的长期幸存者中，近半数人承受着中高度症状负担，其中近45%存在疼痛问题，45%报告认知功能障碍，约三分之一人群受到慢性疲劳和睡眠障碍的困扰。面对日益庞大的幸存者群体，如何有效管理这些远期后遗症成为癌症康复领域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

虽然已有研究证实运动疗法在癌症治疗期间及结束后短期内对改善疲劳和健康相关生活质量(HRQoL)具有积极作用，但针对长期幸存者——特别是治疗结束十年以上人群——的运动干预效果证据仍十分有限。为此，挪威研究团队在《JNCI Cancer Spectrum》发表了名为"Effects of Aerobic Exercise on Late Effects and Quality of Life in Long-Term Breast Cancer Survivors: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的随机对照试验，旨在填补这一重要研究空白。

本研究采用了两臂随机对照试验设计，纳入140名平均确诊后11年的乳腺癌幸存者，随机分配至五个月有氧运动干预组或常规照护组。运动干预包括每周三次监督下的 treadmill 步行/跑步训练，结合低中强度持续训练和高强度间歇训练两种模式，强度根据个体化峰值心率(HR_peak)进行精确调控。研究人员在基线(T0)、干预结束后(T1)和一年随访(T2)三个时间点，通过 Chalder 疲劳问卷、EORTC QLQ-BR23和QLQ-C30量表以及化疗所致长期神经毒性量表等标准化工具，系统评估了运动干预对多种远期后遗症和HRQoL指标的影响。

关键实验技术包括：通过挪威癌症登记处(Cancer Registry of Norway)识别符合条件的参与者队列；采用 cardiopulmonary exercise test (心肺运动试验)测定个体化HR_peak作为运动强度处方依据；使用 Borg 量表进行主观疲劳度监测；通过意向性治疗分析原则处理数据，并采用 beta regression (贝塔回归)处理有界结局变量的统计分析。

研究结果

运动干预对疲劳的改善效果

干预结束后，运动组在疲劳总分(组间均值差MD=-3.0,p<0.001)、躯体疲劳(MD=-2.3,p<0.001)和精神疲劳(MD=-0.8,p<0.001)方面均较常规照护组显著改善。至一年随访时，仅精神疲劳的改善仍保持统计学显著性(MD=-1.0,p=0.030)。

运动对其他远期后遗症的影响

在身体形象方面，运动组干预后显著改善(MD=6.7,p=0.043)，性功能也有轻微提升(MD=0.5,p=0.038)。然而，在乳腺癌特异性症状(如乳房症状、手臂症状)和神经病变方面，两组未呈现显著差异。

运动对HRQoL多个维度的促进作用

运动组在身体功能(MD=3.2,p<0.001)、角色功能(MD=9.6,p=0.019)、认知功能(MD=3.4,p=0.038)和全球健康/QoL(MD=5.3,p<0.001)方面均获显著改善。症状管理方面，运动组失眠症状显著减轻(MD=-9.0,p=0.017)。值得注意的是，失眠改善(MD=-11.1,p=0.010)和全球健康/QoL提升(MD=2.3,p=0.028)的效益在一年随访时仍持续存在。

基线存在后遗症亚组的差异化响应

针对基线时已存在特定后遗症(如慢性疲劳、手臂症状、各种功能受损)的幸存者，运动干预显示出更强的效果。这一发现提示运动疗法对于症状负担较重的幸存者可能具有更大的临床价值。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首次通过严谨的随机对照试验设计，证实了有氧运动对长期乳腺癌幸存者多重远期后遗症的改善作用。即使在治疗结束十余年后，结构化运动干预仍能显著缓解疲劳、改善身体意象、提升身体、角色和认知功能，并减轻失眠症状，最终全面提高生活质量。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运动干预带来的临床效益在基线已存在后遗症的幸存者群体中更为突出，这一发现为精准化运动处方提供了重要依据。针对疲劳和失眠等核心症状的改善幅度超过了10%的临床重要阈值，表明运动干预的效果不仅具有统计学意义，更具临床实践价值。

然而，研究也发现多数改善效果在干预结束后一年有所回落，仅精神疲劳、失眠和全球健康/QoL的改善得以维持。这一现象提示，要长期维持运动干预带来的益处，可能需要将短期集中干预转化为持续性的主动生活方式。

本研究为运动疗法整合进长期乳腺癌幸存者的标准照护方案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支持。随着癌症幸存者群体的不断扩大，基于个体化评估的运动干预应当成为 survivorship care (幸存者照护)的核心组成部分。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不同运动模式(如联合有氧与抗阻训练、群体性运动干预)对特定后遗症的优化效果，以及维持长期效益的最佳策略。

该研究的局限性包括：作为CAUSE试验的二次分析，其主要终点为心肺适能改善；部分伴有严重疲劳的幸存者未参与试验，可能导致研究人群与真实世界幸存者存在差异；一年随访时较高的失访率可能影响统计效能；自我报告问卷可能存在报告偏倚。尽管如此，这项研究无疑为长期癌症幸存者的运动康复领域贡献了高质量证据，推动了运动 oncology (肿瘤运动康复)领域的实践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