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干达五岁以下营养不良儿童家庭的灾难性及致贫性健康支出风险评估：基于国家面板数据的二次分析

《Journal of Health, Population and Nutrition》：Estimating the catastrophic and impoverishing health expenditure risk among malnourished under-five children in Uganda: secondary analysis of national panel data

本研究针对乌干达五岁以下营养不良儿童家庭面临的健康支出风险问题，通过分析2019/2020年国家面板数据，发现消瘦（wasting）使家庭发生灾难性/致贫性健康支出（CHE/IHE）的风险显著增加54.7%，并揭示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支出风险呈U型关系。该研究为整合营养干预与财务风险保护政策提供了关键证据。

　　

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营养不良始终是困扰儿童健康的核心问题。乌干达作为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代表国家，其五岁以下儿童中，24.4%存在生长迟缓（stunting），3.2%遭受消瘦（wasting），9.7%体重不足（underweight）。更严峻的是，营养不良导致了近半数五岁以下儿童死亡，每年给国家造成约1.8万亿乌干达先令的经济损失，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5.6%。

与此同时，健康相关的财务风险同样不容忽视。当家庭的自付医疗支出（OOP）超过其支付能力时，就会发生灾难性健康支出（CHE）；而当医疗支出使家庭陷入贫困线以下时，则构成致贫性健康支出（IHE）。全球近20亿人遭受CHE或IHE的困扰，其中非洲地区占比近10%。在乌干达，14.2%的家庭因有限的健康融资机制、过度依赖自付费用以及社会保障网络不足而面临CHE。

尽管儿童营养不良和健康财务风险都具有重要的公共卫生意义，但两者之间的交叉研究却十分有限。现有的研究往往单独探讨CHE和IHE，并使用不同的方法框架，导致难以在不同规模家庭间进行公平比较。Mine Robert Maurice等人开展的这项研究首次在乌干达全国层面分析了五岁以下营养不良儿童与家庭健康支出风险之间的关联，为理解儿童营养不良、健康融资和公平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

研究人员利用2019/2020年乌干达国家面板调查（UNPS）数据，采用横断面分析设计，对815户有五岁以下儿童的家庭进行了深入分析。研究的关键技术方法包括：使用世界卫生组织（WHO）生长标准通过z评分（z-scores）评估儿童营养不良状况（生长迟缓：HAZ<-2SD；消瘦：WHZ<-2SD；体重不足：WAZ<-2SD）；采用人均家庭消费支出统一测算CHE（OOP支出>10%总消费）和IHE（医疗支出后家庭跌至贫困线以下）；运用双变量和多变量概率回归模型（probit regression）分析营养不良与健康支出风险的关联，并计算边际效应（marginal effects）来量化概率变化；同时进行了敏感性分析，使用15%的CHE阈值和1.25美元的贫困线验证结果的稳健性。

背景特征

分析样本包含815名五岁以下儿童，其中13.4%存在生长迟缓，5.3%为消瘦，5.8%体重不足。大多数儿童（73.2%）来自农村家庭，中部地区儿童占比最高（36.6%）。儿童平均年龄、体重和身高分别为39.2个月、13.6公斤和92.4厘米。

灾难性/致贫性健康支出分布

18.0%的家庭经历了CHE/IHE，其中17.4%面临CHE，4.5%面临IHE。卡方检验显示，CHE/IHE的分布与儿童消瘦状况和财富五分位数组存在显著关联，而与生长迟缓、体重不足、城乡地区、儿童性别和地域分布无显著统计学关联。

变量间的关联性

双变量概率回归显示，仅有消瘦与CHE/IHE风险显著相关（β=1.106，p=0.027），其边际效应为27.8%。处于第二和第三财富五分位数的家庭与最贫困家庭相比，发生CHE/IHE的几率显著更高。

在多变量概率回归模型中，消瘦仍然与CHE/IHE风险增加显著相关（β=2.184，p<0.001），边际效应达54.7%，表明有消瘦儿童的家庭发生CHE/IHE的概率高出54.7%。女性性别与CHE/IHE风险呈负相关（β=-0.789，p=0.034）。第二和第三财富五分位数的家庭CHE/IHE风险显著较高，呈现出社会经济地位与CHE/IHE风险之间的U型关系。

敏感性分析

在替代模型设定中，儿童消瘦仍然是CHE/IHE风险的显著预测因子，财富五分位数的关联方向和显著性保持一致，表明营养不良与财务困境之间的关系对不同CHE/IHE定义具有稳健性。

该研究强调了乌干达儿童营养不良与健康相关财务脆弱性之间的交叉关系，指出急性营养不良是发生灾难性或致贫性健康支出的关键风险标志。分析结果支持需要采取综合、注重公平的健康财务保护方法，同时考虑家庭的营养和经济脆弱性。

研究发现消瘦与CHE/IHE风险显著相关，表明患有严重营养不良的儿童给家庭带来了健康不良和财务困难的双重负担。消瘦通常与突发疾病、感染或脱水等并发症相关，需要紧急医疗关注，这会促使家庭快速寻求治疗，增加自付费用。而生长迟缓和体重不足虽然对长期发展有严重影响，但可能不会导致立即的求医行为或急性健康支出，这解释了它们与CHE/IHE缺乏关联的原因。

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财务风险之间的U型关系表明，第二和第三财富五分位数的家庭比最贫困家庭面临更高的CHE或IHE风险。这可能反映了"安全网"效应，最贫困家庭可能获得某种形式的外部援助或安全网保护，而中等收入家庭既没有安全网保护，又面临医疗支出压力，因而特别脆弱。女性儿童与财务困难负相关可能反映了医疗寻求行为中的性别差异，或女性儿童更多受益于针对儿童的母婴健康服务和社会保护项目。

缺乏显著的地区或城乡差异表明，与儿童健康相关的财务脆弱性广泛存在，并非局限于特定地理区域。这强调需要建立超越地理定位的保护机制，优先考虑家庭层面的风险因素，如营养状况和人均资源可用性。

研究建议将营养干预纳入财务风险保护政策，明确将营养不良儿童家庭（特别是急性营养不良）作为国家健康融资战略的优先群体；重新评估社会保护项目的目标标准，确保易受健康冲击影响的中等收入家庭不被排除在支持之外；在健康系统研究和监测中推广注重公平的测量框架，以更好地捕捉财务风险中的家庭内部和社会经济差异。

这些发现为将健康融资改革与营养目标相结合提供了证据支持，帮助乌干达及类似环境在实现全民健康覆盖（UHC）的同时，不落下脆弱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