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感受个体差异对虚拟与现实环境导航的影响：来自三阶段研究的证据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How do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interoception influence navigation in virtual and real environments?

本研究探讨了内感受（Interoception）个体差异如何影响虚拟和现实环境中的导航能力。通过三项独立研究，团队发现内感受准确性（IAcc）在真实环境路线任务中可能提升表现，而在虚拟环境中可能干扰地标识别。该研究为理解身体信号处理与空间认知的关联提供了新视角，对神经科学和心理学具有重要启示。

　　

人类如何在复杂环境中导航？这不仅是日常生活中的基本技能，更涉及感知、记忆、决策等多重认知过程的精妙协作。长期以来，研究者认为视觉等外感受信号主导导航行为，但近年来的理论提出，内感受（Interoception）——即感知体内信号的能力——可能通过提供身体状态信息，为空间认知奠定基础。尤其从进化视角看，导航与能量调节的内感受处理密切相关：远古人类需在寻找食物和返回庇护所时高效处理身体内部信号。然而，内感受的个体差异是否以及如何影响环境知识的获取，仍属未知领域。

为回答这一问题，研究团队开展了一系列研究，论文发表在《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研究人员通过三项研究逐步深入：Study 1为在线问卷研究，考察内感受敏感性（ISe）与虚拟导航任务表现的关系；Study 2在实验室环境中增加了内感受准确性（IAcc）和意识（IAw）的测量，使用心跳计数任务（HCT）和桌面虚拟导航任务；Study 3则进一步将实验场景拓展到真实环境，参与者需在大学校园中实地导航，以更全面地评估内感受与不同类型空间知识（地标、路线和survey知识）的关联。

研究主要依托心理物理学测量、行为任务和问卷工具。关键方法包括：使用自我意识问卷（SAQ）评估ISe；通过心跳计数任务（HCT）测量IAcc和IAw；虚拟环境导航任务基于视频和桌面端操作（PsychoPy软件实现）；真实环境导航则在大学校园中设计包含9个转折点的路径，参与者需完成地标识别、路线复现和survey知识判断任务。样本来自健康志愿者队列，Study 1有142人，Study 2为110人，Study 3最终纳入45人。

Study 1：内感受敏感性与环境知识的关系（在线研究）

通过网络平台收集数据，参与者观看环境视频后完成地标、路线和survey知识任务，并填写SAQ问卷。结果显示，ISe总分及其内脏域（VD）、体感域（SD）子分数与虚拟环境中的导航表现无显著相关。极端分组分析（高ISe vs. 低ISe）也未发现组间差异。这表明，在缺乏身体移动和真实感官输入的在线环境中，内感受敏感性可能不直接影响空间知识获取。

Study 2：内感受维度与虚拟环境知识的实验室研究

在控制更好的实验室环境中，除ISe外，增加了HCT测量的IAcc和IAw。有趣的是，相关分析发现IAcc与地标任务总反应时间呈正相关（r_s=0.31, p=0.001），即心跳感知更准确的参与者识别地标更慢，暗示内感受可能占用注意资源，影响外部线索处理。但IAcc和IAw与路线和survey知识无显著关联。回归分析和极端分组比较进一步支持了这一结果：高IAcc组在地标任务中反应时间更长。

Study 3：内感受维度与现实环境知识的关系

参与者实地导航校园路径后完成空间知识任务。结果表明，IAcc与路线任务完成时间负相关（r_s=-0.33, p=0.027），即IAcc高的个体更快复现路线；IAcc也与survey知识正确率正相关（r_s=0.32, p=0.033）。极端分组分析显示，高IAcc组在路线任务中正确率更高、用时更短，survey任务也呈现积极趋势。这意味着在真实、具身导航中，内感受准确性可能提升基于自我中心的路线知识效率和survey知识精度。

研究结论指出，内感受处理对环境导航的影响依赖于环境类型和任务性质。在虚拟桌面任务中，较高的IAcc可能延缓地标识别，符合“线索竞争假说”，即内注意削弱外注意。但在真实导航中，IAcc可能通过增强自我定位和身体参考系处理，提升路线与survey知识表现。这些发现为“模态依赖假说”提供了支持，强调身体信号在真实环境导航中的重要性，并呼应了内感受在形成第一人称视角和自我意识中的作用。然而，由于效应量较小且部分结果未通过多重比较校正，结论仍需谨慎解读，未来研究需扩大样本、采用多模态内感受测量、并比较自然与人工环境的影响。这一工作为探索身体-环境交互的认知机制开辟了新方向，对理解空间焦虑、导航障碍及相关神经疾病具有潜在应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