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2023年香港居民心理健康污名变化：知识、态度与行为意向的纵向研究

《BJPsych Open》：Changes in mental health stigma and well-being: knowledge, attitudes and behavioural intentions among Hong Kong residents between 2021 and 2023

本研究针对COVID-19疫情期间心理健康污名加剧的问题，通过2021年(n=1010)和2023年(n=1014)两轮横断面调查，发现香港居民的心理健康知识(MAKS)、态度(CAMI)和行为意向(RIBS)均显著恶化。中介分析显示态度在知识与行为意向间起完全/部分中介作用，且心理疾病披露与更高幸福感(WHO-5)相关。研究为制定多维度反污名干预策略提供了关键实证依据。

　　

在全球新冠疫情背景下，心理健康问题日益凸显，但心理健康污名（mental health stigma）的变化趋势却鲜少被关注。心理健康污名包含三个维度：知识缺乏（ignorance）、偏见态度（prejudice）和歧视行为（discrimination），它不仅阻碍患者寻求帮助，更会加剧其自我污名（self-stigma），导致幸福感下降。香港作为实施严格防疫措施的地区，居民在疫情期间承受着独特的心理压力，然而当地缺乏针对普通人群的心理健康污名追踪研究。为此，Stephanie Ng、Odile Thiang和Young Suk Oh团队在《BJPsych Open》发表论文，通过比较2021年与2023年的调查数据，揭示了香港居民心理健康污名的变化轨迹及其内在机制。

为全面评估污名水平，研究采用电话调查方式，分别于2021年8-9月和2023年6月对香港18岁及以上居民进行独立横断面抽样，样本量均超过1000人。研究使用心理健康知识量表（MAKS）评估知识维度，社区对精神疾病态度量表（CAMI）测量偏见与包容态度，报告与意向行为量表（RIBS）检测行为意向，并采用世界卫生组织幸福感指数量表（WHO-5）量化主观幸福感。所有量表均经过国际信效度验证，并控制性别、年龄等混杂因素。

比较2021年与2023年心理健康污名相关知识、态度和意向行为的变化

多变量协方差分析显示，2021至2023年间，香港居民的心理健康污名各项指标显著恶化。具体而言，MAKS-A（知识维度）得分下降（F(1,2017)=175.67, P<0.001），整体MAKS得分亦降低（F(1,2017)=58.54, P<0.001）；包容支持态度（CAMI-T/S）得分减少（F(1,2017)=119.75, P<0.001），而偏见排斥态度（CAMI-P/E）得分上升（F(1,2017)=72.50, P<0.001）；行为意向（RIBS）得分同样出现下滑（F(1,2017)=23.26, P<0.001）。这一趋势可能与疫情期间的社交隔离措施及2023年香港“双尸案”媒体对精神疾病的负面报道有关。

基于心理健康披露的个体幸福感

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披露心理疾病者的幸福感（M=10.18）显著高于未披露者（M=7.16）（t(160)=5.06, P<0.001, d=0.79）。然而矛盾的是，2023年受访者的披露意愿（35.2%）较2021年（41.9%）下降，说明污名加剧可能抑制了求助行为。

心理健康污名相关知识、态度与意向行为的关系

通过PROCESS宏程序的中介分析发现，态度在知识与行为意向间起关键中介作用。当以MAKS-A为自变量时，包容支持态度（CAMI-T/S）起部分中介作用（间接效应b=0.135, 95%CI[0.106,0.165]）；而以整体MAKS得分为自变量时，CAMI-T/S呈现完全中介效应（间接效应b=0.087, 95%CI[0.070,0.107]）。这表明全面的心理健康知识（含症状识别、资源获取及污名危害认知）需通过改善态度才能有效促进积极行为意向。

本研究首次揭示了香港普通人群心理健康污名在疫情后期的恶化趋势，并验证了态度在知识转化为行为中的核心桥梁作用。尽管披露心理疾病能提升幸福感，但污名加剧反而抑制了披露意愿，形成“求助悖论”。研究建议反污名干预需超越心理教育，整合知识传授、态度矫正与行为引导，尤其应加强针对污名后果的认知及求助技能训练。这些发现为香港及类似地区的心理健康政策制定提供了实证依据，凸显了多维度干预的紧迫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