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搜索与ChatGPT对患者理解及PICC导管护理依从性的影响：一项比较分析

《Patient Preference and Adherence》：The Impact of Google Search versus ChatGPT on Patient Understanding and Potential Adherence in PICC Line Care: A Comparative Analysis

该研究通过模拟患者在线搜索，比较了ChatGPT与Google在提供PICC（外周插入中心静脉导管）相关信息的质量和全面性。结果显示ChatGPT提供更综合的信息，但存在关键临床信息冲突（如导管最长使用时间），而Google信息碎片化且主要来自政府网站。研究强调AI工具可能提升患者信息获取效率，但需警惕信息可信度问题，并建议临床医生主动引导患者正确解读信息。

　　在现代医疗环境中，患者获取健康信息的方式正经历着深刻的变化。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迅猛发展，越来越多的患者倾向于通过搜索引擎或人工智能（AI）工具来获取关于自身疾病的详细信息。特别是在癌症治疗领域，诸如外周静脉置入中心静脉导管（PICC）这样的医疗设备，因其在长期输液、化疗和营养支持中的重要性，成为患者关注的焦点。然而，如何确保患者从这些信息来源中获得准确、全面且易于理解的知识，仍然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本文通过模拟患者在Google和ChatGPT两个平台上的信息检索行为，对比了两者的回答内容和信息来源，探讨了其对患者认知、决策以及治疗依从性可能产生的影响。

### 一、背景与研究意义

近年来，PICC的使用率在全球范围内显著上升，尤其是在肿瘤科领域。这种导管因其相对简便的置入方式、较低的并发症发生率以及可靠的长期血管通路功能，成为许多需要长期静脉治疗的患者的首选。然而，PICC的使用并非没有风险，例如血栓形成、导管相关性血流感染等，这些问题的存在使得患者在使用过程中需要获得充分的教育和指导。有效的患者教育不仅可以减少并发症的发生，还能提高患者对治疗计划的理解和接受度，从而改善治疗依从性，提升整体治疗效果。

与此同时，患者对健康信息的获取需求也在不断增长。据统计，在美国，约89%的公民会在咨询医生之前通过搜索引擎如Google来查找健康相关信息。这一行为反映了患者对自我管理能力的提升，同时也揭示了当前医疗信息传播中存在的挑战。由于网络信息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患者往往难以分辨哪些信息是科学可靠的，哪些是误导性的。这种信息的不一致甚至可能引发患者的焦虑和不信任，进而影响其对治疗计划的依从性。

2022年，OpenAI推出了ChatGPT，这一基于大型语言模型（LLMs）的人工智能工具因其强大的自然语言处理能力和生成高质量文本的能力而迅速受到关注。ChatGPT能够以对话形式提供信息，这使得它在信息传播方面具有独特的潜力。然而，随着其在医疗领域的应用日益广泛，如何评估其提供的信息是否准确、全面，并且适合不同健康素养水平的患者，成为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

### 二、研究方法与设计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设计，通过模拟患者在Google和ChatGPT上的信息检索过程，评估这两个平台在提供PICC相关信息方面的表现。为了确保研究的客观性和代表性，研究人员首先通过标准的Google搜索，识别出与PICC相关的前20个常见问题（FAQs）。这些问题来源于Google搜索结果下方的“People also ask”功能，该功能通常反映了用户最关心的议题。研究人员随后将这些问题输入ChatGPT，获取其生成的回答，并对两者的回答内容、信息来源和呈现方式进行系统性的比较分析。

在数据收集过程中，研究人员使用了全新的Google Chrome浏览器（版本112.0.6261.95），并清除了所有浏览记录、缓存和Cookie，以避免个性化搜索结果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此外，由于Google的搜索算法和ChatGPT的模型都会随时间更新，研究人员也指出，未来的研究可能需要在多个时间点重复搜索，以评估信息的一致性和时效性。

在信息分析方面，研究人员采用了一种改进的Rothwell分类系统，将问题分为事实类、政策类和价值类，并进一步细分为与PICC相关的子类别。信息来源则被划分为商业、学术、医疗实践和政府四大类。为了确保分析的客观性，两名独立研究者对数据进行了分类，对于存在分歧的情况，由第三位研究者进行仲裁。

###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研究结果显示，Google和ChatGPT在信息呈现方式和来源方面存在显著差异。Google的答案主要来源于政府网站（45%）和医疗实践机构（40%），而ChatGPT的回答则以学术资源（70%）和政府资料（30%）为主。值得注意的是，ChatGPT并未直接标注信息来源，而是通过其训练数据进行整合，提供了更为全面和结构化的回答。

在内容方面，Google的答案呈现出碎片化的特点，通常以简短的摘要形式出现，需要患者点击多个链接才能获得完整的理解。这种信息碎片化的趋势可能导致患者在面对复杂或关键的医疗问题时感到困惑，甚至可能误解相关信息。相比之下，ChatGPT的回答更加系统化，通常以编号列表的形式呈现，更接近于教育材料的风格，有助于患者更好地理解相关信息。

然而，研究也发现了一些潜在的问题。例如，在关于PICC导管留置时间的问题上，Google给出的答案是“通常为2到6周”，而ChatGPT的回答则为“可达数月甚至更长时间”。这种信息上的冲突可能对患者的认知产生严重影响，尤其是在治疗依从性方面。如果患者认为导管已经“过期”或“无效”，他们可能会质疑治疗计划的合理性，甚至提前要求拔除导管，这显然会对治疗效果产生不利影响。

此外，研究还发现，Google和ChatGPT在问题分类上也存在差异。Google的前20个问题中，有60%属于事实类问题，35%为政策类，5%为价值类。而ChatGPT的前20个问题中，事实类问题占30%，政策类问题占55%，价值类问题占15%。这一趋势表明，ChatGPT更倾向于回答与治疗决策和管理相关的问题，而Google则更侧重于提供基础事实信息。这种差异可能反映了两种平台在信息处理方式上的不同，也提示我们需要注意不同信息来源可能带来的认知偏差。

### 四、讨论与临床启示

本研究的发现揭示了Google和ChatGPT在提供健康信息方面的本质区别。Google作为一个传统的搜索引擎，其功能主要是检索和呈现现有的信息资源，患者需要自行判断信息的可靠性并进行整合。这种信息检索方式虽然提供了广泛的选择，但也增加了患者的认知负担，尤其是在面对复杂医疗问题时，患者可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才能获得准确的信息。

而ChatGPT作为一款基于大型语言模型的AI工具，其优势在于能够提供更加整合和结构化的信息。这种信息的呈现方式可能更符合现代患者对便捷和清晰信息的需求，有助于提高信息的可读性和可理解性。然而，ChatGPT缺乏明确的信息来源标注，这使得患者难以验证信息的准确性，进而影响其对信息的信任度。这种“黑箱”特性可能成为患者评估信息可靠性的障碍，尤其是在涉及重要医疗决策时。

在临床实践中，这一研究结果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首先，随着AI工具在医疗信息传播中的应用日益广泛，医护人员的角色也在发生变化。他们不再仅仅是信息的提供者，而是需要成为信息的“导航者”和“解释者”。这意味着医护人员需要主动了解患者在使用AI工具时的搜索行为，识别可能存在的误解，并通过对话和教育帮助患者正确理解相关信息。

其次，研究结果提示我们，AI工具可能在某些情况下与标准医疗信息存在冲突，这可能会对患者的治疗依从性产生负面影响。例如，当患者从不同来源获取到不一致的信息时，可能会产生焦虑和不信任，进而影响其对治疗计划的执行。因此，医护人员在面对这种情况时，需要具备识别和解释信息的能力，以确保患者能够基于准确的信息做出合理的决策。

最后，研究还强调了提升患者健康素养的重要性。虽然AI工具能够提供更全面的信息，但信息的可理解性仍然是一个关键因素。未来的医疗教育应更加注重如何帮助患者识别和评估在线信息，特别是如何应对AI生成的信息。这不仅有助于减少信息误导，还能增强患者对医疗信息的信任，从而提高治疗依从性。

### 五、局限性与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但其局限性也不容忽视。首先，研究仅分析了前20个常见问题，这可能无法全面反映患者在实际中可能遇到的所有信息需求。其次，由于Google和ChatGPT的信息更新机制，研究结果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考虑在不同时间点重复搜索，以评估信息的一致性和时效性。

更重要的是，本研究并未涉及真实患者的信息获取行为和决策过程。未来的研究应更多地关注患者在实际中如何使用这些信息来源，以及这些信息如何影响他们的认知、情绪和行为。通过结合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可以更全面地评估AI工具在医疗信息传播中的实际影响，从而为临床实践提供更有针对性的指导。

### 六、结论与建议

综上所述，本研究首次系统地比较了Google和ChatGPT在提供PICC相关信息方面的表现，揭示了两者在信息来源、内容呈现和潜在影响上的差异。ChatGPT虽然能够提供更全面和结构化的信息，但其缺乏明确的信息来源标注，可能会影响患者对信息的信任度。而Google的信息碎片化问题，可能导致患者在理解关键医疗信息时遇到困难。

因此，未来的研究和临床实践应更加关注如何利用AI工具的优势，同时避免其潜在的负面影响。医护人员需要积极适应这一变化，不仅提供信息，还要帮助患者理解和评估信息。此外，医疗机构和健康教育部门应考虑开发专门的教育资源，帮助患者提高健康素养，从而更好地应对AI时代的信息挑战。

在实际应用中，AI工具的使用应与传统医疗信息传播方式相结合，形成一个更加完善的信息生态系统。这不仅可以提高信息的可及性和可理解性，还能增强患者对医疗信息的信任，促进治疗依从性的提升。最终，只有通过多方协作，才能确保患者在获取健康信息时既能受益于技术的进步，又能避免潜在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