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抗生素表面污染的监测方法与污染水平评估：一项推动职业卫生标准制定的研究

《Annals of Work Exposures and Health》：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a wipe sampling method for detection of antibiotic surface contamination in hospital wards

本刊推荐：为解决医院环境中抗生素表面污染导致的细菌耐药性发展和医护人员健康风险问题，研究人员开发了一种基于液相色谱-串联质谱(LC-MS/MS)的擦拭采样方法，对瑞典16个医院病房的6种常用抗生素(CEFO、PIPER、CLOXA、METRO、CIPRO、PENV)进行污染监测。研究发现抗生素污染广泛存在，最高污染达2.7×107pg/cm2，使用封闭式药物转移系统(CSTD)可显著降低污染水平。该研究为制定抗生素卫生指导值(HGV)提供了重要依据。

　　

在医院这个救死扶伤的第一线，医护人员每天都要接触大量抗生素药物。然而这些拯救生命的药物，却可能成为潜在的职业健康威胁。抗生素的不必要使用和职业暴露不仅会增加细菌耐药性（AMR）的风险，还可能引发皮肤和呼吸道过敏反应。更令人担忧的是，目前对医院环境中抗生素污染程度的了解还十分有限。

以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抗癌药物等明确归类为危险品的药物上，对于抗生素这种看似"普通"的药物，却缺乏系统的监测方法和管理标准。虽然瑞典针对青霉素粉尘制定了0.1 mg/m3的职业接触限值（OEL），但对其他抗生素却没有任何明确的限值要求。这种监管空白可能导致医护人员的健康风险被低估。

为了填补这一知识空白，瑞典隆德大学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创新性研究，开发了一套可靠的擦拭采样方法，对医院环境中抗生素表面污染进行系统监测。这项研究最近发表在职业卫生领域的权威期刊《Annals of Work Exposures and Health》上，为医院抗生素管理提供了重要的科学依据。

研究团队采用了几项关键技术方法：首先建立了同时检测6种常用抗生素（头孢噻肟、哌拉西林、氯唑西林、甲硝唑、环丙沙星、青霉素V）的液相色谱-串联质谱（LC-MS/MS）分析方法；使用标准化擦拭采样程序在16个医院科室的400 cm2表面进行采样；通过严格的方法验证确保检测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最后利用统计学方法分析不同科室和表面类型的污染差异。

研究方法显示，该方法在线性范围、精密度和准确度方面均满足分析要求。不同表面材料的回收率研究表明，抗生素在不锈钢表面的回收率较低（如环丙沙星仅16%），而在塑料和层压板表面回收率较高。稳定性测试表明样品需要在-20°C条件下保存并在2个月内完成分析。

研究结果揭示了医院环境中抗生素污染的严重程度。在313份擦拭样本中，头孢噻肟（CEFO）的检出率最高，达到84%，其次是哌拉西林（PIPER）81%，氯唑西林（CLOXA）65%，甲硝唑（METRO）53%，环丙沙星（CIPRO）20%，青霉素V（PENV）14%。污染水平中位数从未检出到160 pg/cm2，而个别样本的最高污染值达到惊人的2.7×10⁷pg/cm2（头孢噻肟）和3.0×10⁶pg/cm2（哌拉西林）。

不同表面类型的污染程度存在显著差异。地板和储存区域的污染水平最高，而工作台的污染相对较低。在药房内，地板样本的抗生素污染水平显著高于工作区域样本。研究还发现，使用封闭系统药物转移装置（CSTD）的药房，其氯唑西林、哌拉西林和甲硝唑的污染水平显著低于未使用CSTD的药房。

储存区域和设备的污染也相当普遍。在药房的储存架和药品盒上，抗生素污染检出率为18%至94%，最高污染值达到1.5×10⁶pg/cm2（哌拉西林）。电脑设备、垃圾桶表面和输液泵控制面板也都检测到不同程度的污染。令人惊讶的是，甚至在一个氯唑西林药瓶的外表面，也检测到高达1.8×10⁶pg/cm2的污染。

基于这些测量结果，研究团队提出了针对6种抗生素的卫生指导值（HGV）。这些数值基于医院环境中实际测量结果的第75和第90百分位数，为医院抗生素污染管理提供了实用的参考标准。例如，头孢噻肟的90百分位数为2.2×10⁴pg/cm2，哌拉西林为9.6×10³pg/cm2。

这项研究的讨论部分深入分析了抗生素污染的多种可能来源。除了预期的配药过程外，片剂药物的处理、被抗生素污染的废物、患者排泄物以及受污染的药瓶都可能成为污染源。特别值得关注的是，研究发现目前的清洁规程并不能有效减少抗生素污染，这提示需要改进清洁方法和频率。

与抗癌药物的表面污染水平相比，本研究中发现的抗生素污染水平要高出几个数量级。例如，抗癌药物监测中报告的90百分位数通常为几百pg/cm2，而本研究中头孢噻肟的90百分位数达到22,000 pg/cm2。这一发现凸显了抗生素污染问题的严重性，以及制定专门管理标准的紧迫性。

研究的局限性包括仅进行单次采样而缺乏时间变化数据，以及关于药物剂型信息不完整等。然而，这些局限性为未来研究指明了方向，包括长期监测和污染源追踪等。

这项研究的意义不仅在于揭示了医院环境中抗生素污染的普遍性和严重程度，更在于提供了一套实用的监测方法和初步的管理标准。开发的擦拭采样方法可以广泛应用于医院环境的常规监测，帮助识别污染源并评估控制措施的效果。提出的卫生指导值为医院抗生素管理提供了科学依据，有助于降低医护人员职业暴露风险。

随着全球抗生素耐药性问题日益严峻，这项研究提醒我们，医院环境的抗生素污染管理同样不容忽视。通过系统监测和有效干预，不仅可以保护医护人员健康，还能为遏制细菌耐药性传播贡献力量。这项研究为医院抗生素安全管理开启了新的篇章，为后续研究和实践提供了重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