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农场动物中的同伴社会纽带

本综述系统评估了农场动物同伴社会纽带的研究现状，首次提出并应用了包含社会偏好、时间/行为一致性、压力调节及互惠性四大核心标准的综合定义框架。文章指出当前证据多基于空间邻近性等单一指标，缺乏对纽带“质量”的评估，并强调了商业养殖环境（如高密度饲养、频繁重组）对纽带形成的挑战，为未来研究提供了关键方法论指导。

　　

同伴社会纽带在农场动物中的研究现状与展望

摘要

同伴社会纽带可定义为同伴之间（排除亲代和性关系）频繁、非随机（即偏好性）的相互亲和行为和关联，这些关系在生物学相关时间框架和行为状态下保持一致，并能导致压力调节。本文系统回顾了当前关于农场动物同伴社会纽带的知识，评估了文献的证据稳健性，并指出了关键的知识缺口和方法学挑战。

引言

亲和互动（如寻求接近、相互理毛和玩耍）是社会性动物社会结构的基础。强大的亲和关系常被行为学家称为社会纽带，其定义标准多样。本研究采用的工作定义包含四个标准：1）社会偏好（高频非随机关联/互动）；2）偏好的一致性（跨时间和行为状态）；3）压力调节（分离痛苦或压力缓冲效应）；4）行为的对称性或互惠性。尽管社会纽带在野生动物（尤其是灵长类）中显示出适应性益处，但对其在农场动物中的存在和重要性研究甚少。鉴于对积极动物福利（社会纽带是其一方面）的关注日益增加，亟需对现有文献进行概述。

方法

本综述遵循系统评价PRISMA指南，在Scopus和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检索相关文献。检索策略结合了与社会纽带和物种相关的关键词，最终纳入47篇文献，涵盖牛（n=18）、猪（n=9）、羊（n=6）、马（n=4）、驴（n=1）、山羊（n=3）、鸡（n=3）和鹌鹑（n=3）。

结果与讨论

检索到的文献

术语使用存在不一致性，“社会纽带”常与“社会关系”等混用。大多数研究集中在空间邻近性上，而非直接的亲和行为。最终分析基于原始文献中使用的实际测量方法，而非作者自身的“社会纽带”解读。

农场动物社会纽带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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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有证据表明存在偏好性和一致性的关联（如挤奶顺序、空间邻近），但关于互惠性的证据有限，仅有一项研究探讨了偏好伴侣在场时的压力调节（心率降低，但皮质醇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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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研究表明存在偏好性关联和互动（如相互理毛、躺卧邻近），但其强度通常较弱，且偏好随时间变化的稳定性证据不一。互惠性证据有限，未见压力调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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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和山羊：羊中存在一些偏好关联的证据（如双胞胎之间），但常受季节或繁殖状态影响，缺乏一致性。山羊研究缺乏统计证据。均无互惠性或压力调制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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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和驴：存在偏好性关联和互惠互动的有限证据。研究数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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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禽：目前证据不足以评估社会纽带的发生。大群饲养条件可能限制了积极社会互动的观察。

社会纽带的潜在益处

与野生动物中明确的益处（如繁殖成功、压力缓冲）相比，农场动物中的证据有限且结果不一。例如，与偏好伴侣分离可能减少奶牛的行为反应和心率，但未改善健康指标；母猪的社会中心性（基于空间邻近度）与产仔结果的关系不稳定。这种变异性可能与农场环境中观察到的社会关系普遍较弱有关。

影响社会纽带的因素

多种因素可能驱动偏好性关联，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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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传亲缘关系和熟悉度：动物通常偏好亲属或熟悉的同类，但并非绝对（如猪仔可能偏好非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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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龄和胎次：成年个体与幼年个体可能形成不同的关系，胎次的影响结果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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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别：由于生产系统多为单性别群，相关研究有限。现有研究表明马、驴偏好同性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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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势等级：优势等级对亲和行为表达的影响微弱或结果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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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间限制和位置：集约化饲养的空间限制极大影响了动物选择社交距离的能力，空间邻近性可能混淆于对特定位置的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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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体规模：商业农场的大群体规模可能超出物种的社会识别能力，影响纽带形成。

方法学途径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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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好测试：能表明对熟悉个体的偏好，但选项有限，不能直接推断社会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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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间邻近性：是最常用的测量方法，但易受空间限制和位置偏好的混淆，且难以区分亲和与冲突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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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和行为：如相互理毛、社会玩耍，是更直接的指标，但发生率低，观察耗时，且在某些物种中其 affiliative 功能尚不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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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动的效价：行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感知可能随情境变化，建议记录接收者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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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察情境：不同行为状态（如休息、采食）下的关联可能反映不同的社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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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察时长：需要足够长的观察时间以捕捉有意义的互动，并评估跨生命阶段或生产周期的一致性。但农场频繁的群体重组对此构成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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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量组合：将空间邻近性和亲和行为结合成指数（如CSI）需谨慎，因二者相关性在限制性环境中可能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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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称性与互惠性：术语使用不严谨，常将对称性（行为交换率相等）与互惠性（基于投资的合作回报）混淆。现有证据多表明行为是非对称的，但存在互惠。

数据分析

多数研究使用关联频率来评估关系强度，但建议进一步通过置换检验等统计方法验证关联/互动的非随机性，并应用阈值来确定偏好性配对。

未来研究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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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准1：社会偏好：加强对明确亲和行为（而非空间邻近性代理指标）的观察，关注行为效价和情境，并采用统计方法验证非随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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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准2：偏好的一致性：研究关系在不同生命阶段和生产周期中的稳定性，确定纽带发展的相关时间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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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准3：压力调节：设计严谨实验，区分与特定纽带伴侣分离的效应与一般社会隔离的效应，以及纽带伴侣特有的压力缓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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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准4：互惠性与对称性：明确定义，区分对称性和基于投资的互惠性，探讨其在纽带中的功能和意义。

结论

当前农场动物社会纽带研究多仅基于社会偏好（尤其是空间邻近性）标准，缺乏对所有四个综合标准的同步评估。证据表明农场动物能形成亲和关系，但尚无法就农场条件下同伴社会纽带的存在得出明确结论。术语不统一和方法学挑战是主要障碍。该领域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需要更精细、更全面的研究来推进这一对动物福利具有重要意义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