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一语言与巴别塔之间：多专业团队中的思想构建与冲突调和工作机制研究

《In Analysis》：Entre langue unique et Babel des langues : bricoler de la pensée en équipes pluriprofessionnelles

本文探讨了在当代社会变革背景下，护理和社会工作专业人员与语言的关系。作者通过案例研究，分析了多专业团队配置中出现的原始转移-反转移运动，揭示了从冲突到冲突性、从单一到多元的心理过程。研究结果表明，统一化和多元化的节奏运动是群体配置的特征，倾听这些运动有助于促进专业性和多专业性的流畅工作。该研究对于理解团队动态、促进思想构建和提升多专业协作具有重要意义。

　　

在当今多元化的专业环境中，多学科团队合作已成为医疗和社会服务领域的常态。然而，这种合作并非总是顺畅无阻，不同专业背景的成员往往带着各自独特的"语言"和思维模式进入团队，如何在这些差异中构建共同的思想和工作方式，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这种情境让人联想到圣经中的巴别塔故事，一方面是人类对统一语言的渴望，另一方面是不可避免的语言多样性现实。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Jean-Marc Talpin和Georges Gaillard开展了这项深入研究。他们敏锐地观察到，在多专业团队中，思想构建过程始终在两种张力之间摇摆：一方面是追求统一、系统化语言的诱惑，这种诱惑有时甚至带有极权主义色彩；另一方面是语言的巴别塔化，即多种语言和方言的增殖现象。这种动态关系不仅影响着团队的沟通效率，更深刻影响着团队成员的心理过程和专业认同。

为了深入探究这一现象，研究人员采用了案例研究法，这种方法特别适合于揭示多专业团队配置中出现的转移-反转移运动(transfero-contre-transférentiel)，尤其是那些原始运动(mouvements archa?ques)的发展情况。通过细致观察和分析团队互动过程，研究者能够捕捉到那些微妙而重要的心理动力学变化。

La langue unique

研究发现，单一语言的诱惑根植于人类对统一性和确定性的深层渴望。正如圣经中巴别塔的故事所暗示的，单一语言看似能提供沟通的便利，实则可能导致思维的僵化和创造力的窒息。在专业团队中，这种单一语言可能表现为某种专业术语的霸权地位，或是标准化流程的绝对主导。研究人员指出，这种追求单一语言的倾向往往与"刚性理性"的偏见相关，即认为直线数学比曲线数学更数学，刚性道德比柔性道德更道德。然而，这种追求可能抑制团队的创造性和适应性。

Pluralité de langues

与单一语言相对的是语言的多样性。研究表明，真正的团队活力来自于对不同"语言"的包容和整合。这种多样性不是理想的完美状态，而是一个需要不断调整和适应的过程。研究人员借用"work in progress"的概念来描述这一特征，强调团队语言是一个永远处于建构中的过程，需要保持开放性和可修改性。这种近似性(approximation)和临时性恰恰是团队创造力的源泉，使得团队能够灵活应对复杂多变的实际情况。

La construction d’une polyphonie

通过一个精神病学成人服务部门的专业实践分析小组(AdEP)案例，研究人员展示了多语言团队如何实现和谐运作。在这个团队中，药物治疗、精神分析心理治疗和系统家庭治疗等不同理论参考框架共存。令人惊讶的是，这种多样性并没有导致团队分裂，反而创造了一种丰富的复调音乐。团队成员能够在保持各自专业语言的同时，进行建设性对话，这种能力源于团队长期建立的信任关系和共同工作历程。

La conflictualité ritualisée s’oppose au conflit

研究的一个重要发现是仪式化冲突性(conflictualité ritualisée)与冲突(conflit)的本质区别。在健康的团队中，差异和分歧不是被消除，而是被转化为一种建设性的冲突形式。这种仪式化冲突类似于民主社会中的辩论机制，它允许不同观点在特定框架内表达和交锋，从而避免冲突升级为破坏性对抗。Winnicott将其类比为社会的"成熟"状态，即能够容纳并利用内部差异来实现更高水平的整合。

Travailler à préserver la pluralité

最后，研究强调了维护多元性的重要性。在当前社会紧张和变革的背景下，专业团队需要抵制退缩到单一语言、刚性标准的诱惑，而是要坚持复杂性、多元性和开放性。研究人员提出了"连接女性气质(féminin de liaison)"的概念，来描述那种能够包容差异、促进连接的团队品质。这种品质使得团队能够成为转化潜在破坏性力量的容器，而不是被这些力量所分裂。

这项研究的意义在于它深刻揭示了多专业团队工作的心理动力学维度。研究表明，团队效能不仅取决于技术能力或组织结构的合理性，更取决于团队处理内部差异和冲突的能力。通过理解并运用统一化与多元化之间的动态平衡，团队可以创造出既保持专业性又富有创造力的工作环境。这种平衡对于应对当今复杂的社会和健康挑战尤为重要，因为它使得团队能够灵活适应变化，同时保持工作的连贯性和深度。

研究人员特别指出，这种多元化的团队工作方式对于处理当代社会中的"黑色空洞"——那些难以言说、难以处理的创伤和经验——具有特殊价值。通过创建能够容纳差异和冲突的空间，团队可以成为象征性编织(retissage symbolique)的场所，帮助个体和集体整合那些原本可能导致心理僵化或社会分裂的经验。

总之，这项研究为我们理解多专业团队工作提供了丰富的理论视角和实践启示。它提醒我们，真正的团队力量不在于消除差异，而在于如何智慧地利用这些差异。在单一语言与巴别塔之间，存在着一个充满创造力的空间，那里既有足够的共同性来确保有效合作，又有足够的差异性来激发创新思维。这种动态平衡不仅是团队成功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