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胰腺癌淋巴转移:从临床到基础研究再回归临床

【字体: 时间:2025年10月26日 来源:Cancer and Metastasis Reviews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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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综述系统梳理了胰腺导管腺癌(PDAC)淋巴转移(LNM)的最新研究进展,涵盖其分子机制(如间质流体压力梯度、EMT、淋巴管生成)、临床意义(预后评估、淋巴结分期系统)、治疗策略(淋巴结清扫术、新辅助治疗、靶向治疗、纳米药物递送、免疫治疗)以及新兴检测技术(影像组学、淋巴结示踪)。文章为临床医生和研究人员提供了对抗PDAC淋巴转移的全面视角和未来研究方向,旨在推动更有效的个体化治疗策略发展。

  
胰腺癌淋巴转移的机制与治疗新视角
胰腺导管腺癌(PDAC)是全球最具侵袭性的恶性肿瘤之一,其五年生存率极低,主要原因在于早期即可发生淋巴转移(LNM)。超过65%的PDAC患者在初诊时已存在LNM,这不仅是疾病进展的关键指标,也直接影响患者预后。深入理解LNM的机制并开发有效的干预策略,是改善PDAC患者生存现状的核心挑战。
淋巴转移的多步进程
PDAC的淋巴转移是一个复杂的多步骤过程。首先,癌细胞在原发灶部位,在间质流体压力(IFP)梯度和趋化因子(如CCL21)的引导下,向淋巴管迁移。肿瘤内部的高IFP导致中心区域淋巴管塌陷,但在肿瘤边缘形成陡峭的压力梯度,驱使间质液和癌细胞流向周围低压区的淋巴管。
同时,癌细胞通过表达环氧合酶-2(COX-2)和15-脂氧合酶-1(ALOX15),产生前列腺素E2(PGE-2)和12S-羟基二十碳四烯酸(12S-HETE)等物质,破坏淋巴管内皮细胞(LEC)的完整性,增加淋巴管通透性,为侵入创造通道。进入淋巴管后,癌细胞借助其表面高表达的趋化因子受体(如CCR7和CXCR4),与LEC分泌的相应配体(CCL21和CXCL12)结合,沿着淋巴管腔向哨位淋巴结(SLN)迁移。
淋巴管生成(Lymphangiogenesis)是LNM的另一个关键环节。癌细胞分泌的血管内皮生长因子-C(VEGF-C)与LEC上的VEGFR3结合,是驱动淋巴管新生的主要通路。此外,血小板衍生生长因子-BB(PDGF-BB)和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FGF)等也能通过激活MAPK、PI3K/Akt/mTOR等信号通路促进LEC的增殖和迁移,增加淋巴管密度(LVD),为转移铺平道路。
哨位淋巴结内的生存博弈
癌细胞到达SLN后,面临的首要挑战是如何在充满免疫细胞的环境中存活下来。为此,癌细胞在抵达前就会通过分泌可溶性因子和细胞外囊泡(EV)改造SLN,形成利于自身生存的预转移灶。例如,癌细胞来源的EVs能够下调LEC中的长链非编码RNA ABHD11-AS1,促进淋巴管生成。高内皮微静脉(HEV)在癌细胞到达前也会发生管腔扩大的形态变化,可能为癌细胞的进入做好准备。
一旦进入SLN,癌细胞会采取多种策略逃避免疫清除。一方面,癌细胞自身会下调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I类(MHC-I)分子的表达,并上调程序性死亡配体1(PD-L1),从而抑制细胞毒性T细胞的识别和攻击。糖皮质激素受体(GR)信号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其激活可转录上调PD-L1并下调MHC-I。
另一方面,癌细胞会重塑SLN的免疫微环境。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极化为M2表型,通过分泌TGF-β诱导蛋白(TGFBI)、白介素-1β(IL-1β)等因子促进癌细胞存活和增殖。树突状细胞(DC)的功能可能被抑制,导致抗原呈递能力下降,并促进调节性T细胞(Treg)的产生。淋巴管周细胞(FRC)作为淋巴结内的基质细胞,其网络结构在肿瘤影响下可能被破坏,导致其分泌的T细胞生存因子(如IL-7)减少,削弱T细胞的免疫监视功能。
针对淋巴转移的治疗策略
手术清扫范围的抉择
手术切除是目前可能治愈PDAC的主要手段。关于淋巴结清扫范围,曾有过扩大淋巴结清扫(EL)与标准淋巴结清扫(SL)的争议。早期日本学者认为EL可改善生存,但多项前瞻性随机对照试验表明,EL并未带来总生存期(OS)的获益,反而可能增加手术创伤,影响患者术后恢复和辅助化疗的耐受性。国际胰腺外科研究组(ISGPS)共识推荐SL作为胰十二指肠切除术(PD)和远端胰腺切除术(DP)的标准术式。对于胰头癌,SL包括幽门周围、肝总动脉前方、胆总管周围、胰头周围以及肠系膜上动脉(SMA)右侧淋巴结。全系膜胰腺切除(TMPE)和根治性顺行模块化胰腺脾切除术(RAMPS)等旨在提高R0切除率和淋巴结清扫彻底性的技术,其对长期生存的影响仍需更多证据。
新辅助治疗的降期作用
新辅助治疗(如基于吉西他滨的放化疗)在可切除或临界可切除PDAC中的应用日益广泛。研究表明,新辅助治疗可以降低淋巴结阳性率,减少脉管和神经侵犯,提高R0切除率。对于初始临床淋巴结阳性(cN+)的患者,新辅助治疗可使部分患者实现病理学上的淋巴结降期(转为阴性),这部分患者生存期显著改善。新辅助治疗还能改变肿瘤和淋巴结的免疫微环境,例如减少Treg和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等免疫抑制性细胞,为免疫治疗创造有利条件。
靶向关键通路
针对LNM过程中的关键分子事件,靶向治疗显示出潜力。
  • 靶向上皮-间质转化(EMT):EMT增强了癌细胞的侵袭能力。神经球蛋白(NGB)可通过抑制GNAI1/EGFR/AKT/ERK轴减缓PDAC进展。姜黄素(CUR)可抑制胰腺星状细胞(PSC)分泌IL-6,从而减弱ERK、NF-κB信号和EMT。二甲双胍和核黄素可通过干扰TGF-β信号通路抑制EMT。
  • 靶向淋巴管生成和趋化因子:针对VEGF-C/VEGFR3轴、CCR7/CCL21轴和CXCR4/CXCL12轴的药物在研究中。例如,CXCR4拮抗剂AMD3100与抗PD-L1联用,在临床前模型中显示出协同抗肿瘤效果。多激酶抑制剂(如索拉非尼、西地尼布)虽主要靶向VEGFR2,也可能影响淋巴管生成,但临床疗效有限,可能与靶点特异性不高及其他代偿通路有关。
纳米药物递送系统
利用纳米技术改良的药物递送系统能提高淋巴结内的药物浓度。通过被动靶向(调控纳米粒尺寸在10-100 nm,表面电荷接近中性或负性)或主动靶向(使用LyP-1、RGD等特异性肽段)策略,可将化疗药(如吉西他滨)、靶向药更有效地递送至淋巴转移灶。例如,LyP-1修饰的纳米粒在转移淋巴结中的摄取率显著高于普通纳米粒。RGD修饰的人血清白蛋白纳米粒装载吉西他滨和姜黄素,在肿瘤部位显示出更高的富集。
免疫治疗的新希望
PDAC的免疫抑制微环境使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单药疗效不佳。联合策略成为突破方向:
  • 调节肿瘤微环境(TME):拮抗CCR2/CCR5可减少M2型TAM、MDSC和Tregs,增强CD8+ T细胞功能。CD40激动剂可激活巨噬瘤细胞杀伤功能。阻断CD47信号可促进巨噬细胞对癌细胞的吞噬。
  • 靶向免疫抑制细胞因子:联合阻断IL-6和PD-1/PD-L1通路,在临床前模型中显示出协同抗肿瘤效应。
  • 淋巴结靶向疫苗:如ELI-002 2P疫苗,通过两亲性修饰的突变KRAS肽段靶向淋巴结,在临床试验中诱导了强烈的mKRAS特异性T细胞反应,与延长无复发生存期相关。
淋巴转移的预后评估与检测新技术
淋巴结分期系统的演进
准确的淋巴结评估对预后至关重要。美国癌症联合委员会(AJCC)第8版分期将N1细分为N1(1-3个淋巴结转移)和N2(≥4个淋巴结转移)。除了阳性淋巴结数目(NPLN),淋巴结比率(LNR,即阳性淋巴结数/检出淋巴结数)和阳性淋巴结对数比(LODDS)也被证明具有重要的预后价值,有时甚至优于传统的N分期。确保足够的检出淋巴结数(ELN,建议至少15个)是准确分期的基础。此外,需要区分真正的淋巴道转移和肿瘤直接侵犯淋巴结(PTLNI),后者预后可能更接近N0,而非N+。
影像组学与人工智能
基于CT的影像组学和深度学习模型在术前预测LNM方面展现出高精度,其敏感性、特异性曲线下面积(AUC)可分别达到0.83、0.76和0.85。多视图引导的双流卷积网络(MTCN)等先进模型,结合临床因素,能进一步提高预测性能。双能CT(DECT)与深度学习放射组学(DLR)结合,提供了更优的成像基础。
术中淋巴结示踪
术中准确识别转移淋巴结有助于决策。传统荧光探针如吲哚菁绿(ICG)在PDAC中的应用存在局限。新型纳米探针(如氧化石墨烯-氧化铁纳米颗粒GO-IONP)和有机探针(如第二代光敏剂德特泊芬)在临床前研究中显示出更好的淋巴结靶向性和成像效果,但距离广泛应用仍需进一步研究。
结论与展望
对PDAC淋巴转移机制的深入理解,推动了诊断和治疗策略的不断创新。未来研究应致力于:1)开发更精准的LNM预测和预后评估工具;2)基于个体患者的LNM特征和分子分型,制定个性化治疗策略;3)探索针对LNM关键通路的新型联合疗法;4)利用液体活检等新技术实现微转移的实时监测。通过多学科协作,将基础研究成果转化为临床实践,有望最终改善PDAC患者的生存率和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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