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中小企业可持续绩效路径：领导力、学习与采购在阿联酋政策驱动环境下的作用机制

《Sustainable Futures》：Exploring the path to sustainable firm performance: The role of leadership, learning, and procurement in SMEs

本研究针对阿联酋中小企业如何将国家可持续发展政策转化为实际绩效的难题，探讨了可持续领导力通过组织学习和可持续采购的中介作用影响企业可持续绩效的机制。基于动态能力观(DCV)，研究发现领导力对绩效的直接效应虽显著但较弱，约90%的总效应是通过采购和学习的中介路径实现，为政策驱动型经济体的中小企业能力建设提供了重要启示。

　　

在全球商业环境日益复杂多变的背景下，可持续发展已成为企业长期价值创造的重要基石。然而，与通常占据可持续发展话语权的大型企业不同，中小型企业(SMEs)虽然数量庞大、灵活性高且具有基层影响力，但在将可持续发展理念转化为实际绩效方面仍面临严峻挑战。特别是在阿联酋这样的新兴经济体，中小企业占所有企业的94%，对国内生产总值(GDP)贡献近60%，但其可持续发展之路却充满矛盾：尽管86%的阿联酋中小企业承认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但仅有约9%的企业建立了正式的报告系统或嵌入了与可持续发展目标一致的采购体系。

这一矛盾凸显了核心问题：在资源有限、且受到强制性气候披露法规等自上而下政策压力的环境中，中小企业如何发展内部能力以实现可持续绩效？这一问题在阿联酋尤为紧迫，该国推出了“2050年净零排放”战略倡议等雄心勃勃的国家框架，但许多中小企业因财务、人力和技术资源有限而难以落实这些目标。

为此，发表在《Sustainable Futures》上的这项研究，以动态能力观(DCV)为理论框架，深入探讨了可持续领导力、组织学习和可持续采购如何相互作用，共同推动阿联酋中小企业的可持续绩效。研究旨在揭示在独特的政策驱动型制度环境下，企业内部能力构建的关键路径。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研究团队采用了严谨的实证方法。他们通过两阶段抽样（配额抽样和系统随机抽样）从阿联酋七个酋长国的476家中小企业中收集了数据，受访者包括中高层管理者、企业主和首席执行官(CEO)。研究使用经过验证的量表，并采用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模型(PLS-SEM)进行数据分析，以检验可持续领导力对可持续企业绩效的直接效应，以及可持续采购和组织学习的中介作用。该方法特别适用于中小样本量和理论开发阶段的研究。

4.2. 结构模型与假设检验

分析结果清晰地展示了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可持续领导力对可持续企业绩效的直接效应(β = 0.082)虽然统计显著，但效应值较小，这表明领导力的影响主要是通过间接路径实现的。相反，可持续采购(β = 0.655)和组织学习(β = 0.645)对可持续企业绩效表现出极强的直接正向影响。此外，可持续领导力对组织学习(β = 0.590)和可持续采购(β = 0.558)均有显著且较强的正向影响，验证了领导力作为高阶动态能力能够激活其他内部能力的关键作用。

中介作用分析

中介效应分析是本研究的核心发现。结果表明，可持续采购和组织学习在可持续领导力与可持续企业绩效的关系中均起到了显著的中介作用。具体而言，通过可持续采购的间接效应为β = 0.365，通过组织学习的间接效应为β = 0.381。两者合计，约90%的可持续领导力总效应是通过这两个中介变量传递的。这强有力地证明，在阿联酋中小企业的情境下，可持续绩效的提升并非直接源于领导者的愿景，而是依赖于领导力所塑造和强化的具体运营能力（采购）和知识更新机制（学习）。

5. 讨论与启示

本研究从理论和实践层面都提供了重要启示。理论上，它深化了我们对动态能力观(DCV)的理解，将可持续领导力明确定位为一种高阶动态能力，它通过“感知”可持续发展机遇与挑战、“捕捉”战略机会并“重构”组织内部流程（如采购和学习），最终驱动可持续绩效。研究证实，在政策驱动而非市场或消费者压力主导的环境（如阿联酋）中，企业同样可以通过发展内部动态能力来响应外部可持续发展要求。这扩展了DCV理论的适用情境。

实践上，本研究为阿联酋乃至类似新兴经济体的中小企业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清晰的路线图。对于中小企业管理者而言，应认识到可持续领导力不仅是设定愿景，更重要的是要投资于组织学习文化的培育和可持续采购体系的建设。例如，将可持续发展标准纳入供应商选择流程，鼓励内部知识共享和实验，从而将领导层的战略意图转化为可操作的、可持续的日常实践。对于政策制定者而言，可以设计针对性的支持项目，如提供绿色采购工具包、可持续发展领导力培训以及促进知识交流的平台，帮助中小企业克服资源限制，有效对接国家可持续发展战略。

6. 局限性与未来研究

当然，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横截面数据限制了因果关系的绝对推断，未来可采用纵向研究设计。单信息源数据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尽管已通过统计方法加以控制。此外，研究背景集中于阿联酋，其结论在政策驱动型经济体中有较强适用性，但在推广到其他制度环境时需谨慎。未来研究可以纳入更多情境变量（如所有权类型、市场导向），并进行跨国家的比较分析，以进一步丰富理论。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有力地表明，对于阿联酋的中小企业而言，通往可持续绩效的道路并非遥不可及。通过培育具有可持续发展视野的领导力，并以此为核心，系统性地构建组织学习和可持续采购这两大支柱能力，企业能够将外部的政策压力转化为内在的竞争优势，最终在经济、环境和社会三个维度上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