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错觉的民主衰落：专制主义者对媒体自由的偏见认知加剧了他们对民主的支持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logy》：Democratic Backsliding Based on Illusions: Authoritarians' Biased Perception of Media Freedom Contributes to Their Political Support

本研究基于欧洲社会调查（ESS）和世界新闻自由指数（WPFI）数据，通过多层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发现，权威主义与媒体自由感知正相关（b=0.45，p<0.001），并间接影响政治信任（b=0.12）、民主满意度（b=0.16）和政府满意度（b=0.13，p均<0.001）。该关联在媒体自由实际较低的国家（WPFI指数每降低1个单位，权威主义对媒体自由感知的正向影响增强0.03，p=0.016）。研究揭示了权威主义通过动机性认知偏差（如忽视媒体限制）维持对威权体制的支持，推动民主倒退。

　　本研究聚焦于一种普遍存在的心理倾向——专制倾向，以及它如何影响公众对言论自由和媒体自由的感知，从而对民主制度产生潜在威胁。通过分析31个欧洲国家、近6万名受访者的数据，研究揭示了专制倾向与政治支持之间存在复杂的联系，特别是在媒体自由受限的背景下，这种心理特征不仅强化了对限制言论自由的政策偏好，还可能导致对自由言论实际状况的误判，进而削弱民主的开放性和包容性。研究采用多层次结构方程模型，结合欧洲社会调查（ESS）和世界新闻自由指数（WPFI），发现专制倾向与对媒体自由的正面认知存在显著相关性，并通过这种认知间接影响政治信任、民主满意度和政府满意度等指标。这些发现表明，专制倾向不仅通过直接的反民主立场影响政治环境，还通过主观认知偏差，塑造了公众对民主制度运作方式的误解，从而为维持现有权力结构提供心理支持。

专制倾向作为一种心理特质，长期被认为是支持反民主和非自由主义政策的核心基础之一。这种心理倾向通常与对社会秩序、安全和稳定的需求密切相关，而对个人自由、独立性和开放性则持相对排斥的态度。因此，专制倾向往往与对现有社会规范和制度的强烈认同有关，同时也对那些挑战传统观念、推动社会变革的群体表现出较高的排斥性。这种心理机制不仅影响个体对政治制度的态度，还可能影响其对言论自由的实际感知。研究指出，即使在言论自由受限的国家，专制倾向仍然可能导致个体对媒体自由的正面评价，这种评价与现实存在显著偏差，进而支持那些压制公共讨论的制度。

研究的核心发现是，专制倾向与对媒体自由的感知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种关联不仅体现在个体层面，还通过国家层面的变量进一步调节。具体而言，当一个国家的媒体自由程度较低时，专制倾向与对媒体自由的正面认知之间的关系更为显著。这表明，专制倾向在媒体自由受限的环境中更容易形成对现状的合理化认知，从而掩盖民主制度的实际缺陷。同时，这种对媒体自由的误判还间接影响了政治支持，即政治信任、对民主的满意度以及对政府的满意度。这进一步说明，专制倾向不仅直接推动反民主行为，还通过塑造公众对自由的感知，间接削弱民主制度的合法性。

在分析过程中，研究还考虑了多种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年龄、教育水平、家庭收入、宗教虔诚度以及意识形态倾向。结果显示，这些变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媒体自由的感知，但专制倾向的影响更为显著。例如，年龄较大的受访者对媒体自由的感知更为正面，这可能与他们对传统制度的依赖有关；而教育水平较高的个体则表现出对媒体自由的更高期望，这与专制倾向的关联相对较弱。此外，宗教虔诚度也与对媒体自由的正面评价相关，这可能反映出宗教对社会规范的强化作用。然而，总体来看，专制倾向对媒体自由感知的正向影响显著高于其他变量，尤其是在媒体自由实际状况较差的国家中更为突出。

研究进一步探讨了专制倾向与媒体自由感知之间的关系如何影响政治支持。结果显示，专制倾向通过提升对媒体自由的正面评价，间接增强了对政治制度的信任和满意度。这表明，专制倾向不仅在个体层面影响言论自由的态度，还在国家层面通过塑造公众对自由的感知，间接支持了那些压制言论自由的制度。此外，研究还发现，媒体自由的实际情况对这种关系具有调节作用。在媒体自由程度较低的国家，专制倾向与对媒体自由的正面认知之间的关系更强，而在媒体自由程度较高的国家，这种关系则较弱。这可能意味着，专制倾向在媒体自由受限的环境中更容易被合理化，从而形成对现状的盲从。

研究还通过简单斜率分析进一步验证了这一发现。结果显示，随着媒体自由程度的下降，专制倾向对媒体自由感知的正向影响逐渐增强。例如，在媒体自由程度最低的国家，专制倾向与对媒体自由的正面认知之间的关系最强，而在媒体自由程度较高的国家，这种关系则趋于弱化。这表明，专制倾向在特定的社会和政治背景下可能成为维持现状的重要心理工具，使个体对自由的现实状况产生误判，从而支持那些限制言论自由的政策。

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这些发现揭示了专制倾向对民主制度的潜在威胁。专制倾向不仅可能导致个体对言论自由的限制持支持态度，还可能通过扭曲对媒体自由的感知，削弱民主制度的合法性。这种扭曲的感知可能使个体忽视言论自由实际存在的问题，从而对民主制度的运作方式产生误解。在某些情况下，这种误解甚至可能使个体对非自由主义制度产生更强的认同，进而推动政治体制向更加专制的方向发展。

此外，研究还指出，专制倾向可能通过一种“动机性无知”的机制影响公众对民主制度的认知。这种机制指的是，个体在面对与自身价值观相冲突的信息时，倾向于忽略或否认这些信息，从而维持对现有制度的正面看法。在媒体自由受限的国家，这种机制可能更为明显，因为个体更难以获取独立、多元的信息来源。因此，专制倾向不仅影响个体对自由的感知，还可能通过影响信息的获取和处理方式，进一步削弱民主制度的运作基础。

研究还提到，专制倾向可能与其他心理特质相互作用，例如对社会变革的抗拒和对传统价值观的坚持。这种心理组合可能使个体在面对言论自由受限的情况时，更倾向于维护现状，而非寻求改变。这种心理机制不仅影响个体的政治态度，还可能影响其对社会变革的接受程度，从而对民主制度的可持续发展构成挑战。

最后，研究强调了其局限性。由于研究基于横断面数据，因此无法确定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仅能反映相关性。然而，这并不影响其对专制倾向影响公众认知的机制的揭示。研究指出，专制倾向作为心理基础，往往与对自由的感知形成偏差，从而影响政治支持。这种偏差可能在不同的社会和政治环境中表现出不同的强度，尤其是在媒体自由程度较低的国家中更为明显。

综上所述，研究揭示了专制倾向对言论自由和媒体自由感知的复杂影响，以及这种影响如何间接影响政治支持和民主制度的运作。这一发现不仅加深了我们对专制倾向的理解，也为进一步研究其在不同社会背景下的作用提供了理论支持和实证依据。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专制倾向如何影响其他民主原则的感知，以及这种影响在不同文化和社会结构中的差异。此外，研究还可以关注专制倾向在非欧洲国家中的表现，以更全面地理解其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