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性报告与绩效：意大利公司在强制性要求下能否有效管理自身的叙事？

《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Sustainability Reporting and Performance: Do Italian Companies Manage Their Narratives in Mandatory Settings?

非财务披露语气与ESG绩效关系研究——以意大利强制披露企业为例 摘要：本研究分析2017-2023年意大利80家上市公司的非财务披露（NFD）语调与ESG绩效关联，发现社会绩效与积极语调显著正相关，环境与治理绩效无显著影响。采用内容分析和回归模型验证，揭示强制披露下企业通过社会议题传递正面信号，但环境与治理议题存在合规性沉默现象。研究证实增量信息理论在强制场景中的适用性，为利益相关方决策提供新视角。

　　近年来，可持续性披露（Nonfinancial Disclosure, NFD）已成为全球关注的热点议题，尤其在欧洲地区，随着《非财务报告指令》（NFRD）的实施，越来越多的企业被要求公开与环境、社会和治理（ESG）相关的信息。这一指令要求特定类别的欧盟公司自2017年起披露一系列与ESG相关的数据，从而推动了企业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透明度和责任感。然而，尽管NFD在欧盟的强制性披露框架下得到了广泛实施，关于NFD内容和质量的研究仍相对有限，尤其是在意大利这样的欧洲工业大国。意大利的经济规模在全球范围内具有重要地位，因此，分析其NFD的现状和影响具有特别的意义。

本文旨在探讨在强制性披露框架下，NFD的语气如何与企业的非财务绩效相关联。通过对2017年至2023年期间意大利上市公司的NFD进行内容分析和回归分析，研究者试图揭示NFD语气与企业ESG绩效之间的关系。这不仅有助于理解企业在可持续性披露中的行为，还为监管机构和利益相关者提供了评估企业非财务表现的重要依据。

### 1. 非财务披露的背景与意义

随着全球对可持续性发展的关注不断加深，非财务披露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它不仅是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体现，也是投资者、客户、员工等利益相关者做出决策的重要信息来源。NFD的语气可以反映企业的态度和实际表现，从而影响其声誉和市场信任度。然而，非财务披露的质量仍然存在争议，特别是在强制性披露的背景下，企业是否能够真实、全面地反映其可持续性绩效，仍需进一步研究。

NFRD的实施标志着欧盟首次对非财务披露提出明确要求，但随后的研究和实践表明，该指令未能充分保证披露的质量、可比性和可靠性，导致投资者和利益相关者感到不满。为此，欧盟委员会对NFRD进行了修订，引入了《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指令》（CSRD），并采用了新的欧洲可持续性报告标准（ESRS），要求企业在报告中采用双重重要性视角，涵盖更广泛的ESG主题。尽管CSRD的实施提高了披露的规范性和范围，但其严格的合规要求也引发了关于成本和企业抵触情绪的担忧。因此，研究强制性披露背景下NFD的语气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有助于理解企业在可持续性报告中的行为动机和实际效果。

### 2. 非财务披露语气与企业绩效的关系

关于NFD语气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已有大量研究，但结果并不一致。一些研究表明，企业在自愿披露中可能会通过语气管理来影响投资者的决策，例如使用过于乐观的语气来掩盖其实际的可持续性表现。这种现象被称为“绿色洗白”（greenwashing），即企业通过夸大其环境和社会责任表现来提升形象，但实际绩效并不理想。然而，在强制性披露背景下，这种语气管理是否依然存在，仍需进一步探讨。

在自愿披露的背景下，研究发现NFD语气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一定的正相关关系，即企业在绩效较好的情况下，更倾向于使用积极的语气来传达信息。然而，这些研究的结果在强制性披露背景下并不一致。一些研究指出，强制性披露可能促使企业更加透明地报告其可持续性绩效，从而减少语气管理行为。但另一些研究则认为，强制性披露并未显著提升NFD的质量，甚至可能促使企业采取“例行性”披露策略，而非实质性的披露。

### 3.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内容分析和回归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对意大利上市公司2017年至2023年的NFD进行分析。首先，研究者通过内容分析评估NFD的数量和质量，包括环境、社会和治理（ESG）方面的信息。其次，通过回归分析检验NFD语气与企业非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样本包括所有在NFRD框架下被要求披露信息的意大利上市公司，共收集了560份报告，涵盖80家上市公司。

在分析过程中，研究者采用了一些关键的指标来衡量NFD的质量，包括：
- **披露数量**：即报告中涉及ESG相关主题的文本单元数量。
- **披露质量**：包括信息的未来导向性、数值化程度和语气。
- **企业绩效**：使用ESG综合评分、环境评分、社会评分和治理评分来衡量企业非财务绩效。
- **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以总资产对数衡量）、财务表现（如ROE）和时间因素（如报告年份）。

此外，研究者还采用了交互项分析，以检验不同ESG支柱的绩效与披露数量之间的相互作用如何影响NFD的语气。

### 4. 研究结果与分析

研究结果表明，在强制性披露背景下，企业整体的ESG绩效与NFD语气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ESG绩效越高的企业，其NFD语气越积极。这支持了增量信息假说（Incremental Information Hypothesis），即企业通过披露信息来减少信息不对称，提高透明度和可信度。

然而，当单独分析ESG的各个支柱时，研究结果则有所不同：
- **环境绩效**：与NFD语气之间没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企业的环境绩效并未显著影响其NFD语气。
- **社会绩效**：与NFD语气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表明企业在社会绩效较高的情况下，更倾向于使用积极的语气进行披露。
- **治理绩效**：与NFD语气之间没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甚至表现出负相关，这可能与治理机制在强制性披露中的作用有关。

此外，研究还发现，NFD的未来导向性和数值化程度对语气有显著影响。未来导向的披露更倾向于使用积极的语气，而数值化披露则可能降低语气的积极程度。企业规模对语气的影响较小，但某些年份的数据显示，企业规模与语气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

### 5. 理论贡献与实践意义

本文的研究结果对可持续性披露和企业绩效的理论研究具有重要意义。首先，它为理解强制性披露背景下NFD语气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支持了增量信息假说，表明企业在绩效较好的情况下，更倾向于使用积极的语气进行披露。其次，研究结果表明，社会绩效在NFD语气中扮演着更为重要的角色，这可能与社会绩效对利益相关者决策的影响有关。

在实践层面，本文的研究结果对利益相关者、投资者和监管机构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利益相关者可以通过分析企业的NFD语气，评估其真实的可持续性表现，从而做出更合理的决策。投资者可以利用这些信息来优化投资组合，选择那些在可持续性方面表现良好且披露语气积极的企业。监管机构则可以借鉴这些研究结果，进一步完善可持续性披露标准，确保其真实性和有效性。

### 6. 研究局限与未来方向

尽管本文的研究结果具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研究样本仅限于意大利的上市公司，因此其结果可能不适用于其他国家。未来的研究可以扩展到其他欧洲国家或全球范围内的企业，以验证研究结论的普遍性。其次，本文主要关注NFD语气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其他影响因素，如企业文化和治理结构对NFD语气的影响。

此外，本文的研究结果与之前的一些研究存在矛盾，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深入探讨不同ESG支柱的绩效对NFD语气的影响机制，特别是在强制性披露背景下，是否存在不同的影响路径。例如，环境绩效可能更多地受到外部监管的影响，而社会绩效则可能更多地受到内部治理和企业文化的影响。

### 7. 结论

综上所述，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在强制性披露背景下，企业的整体ESG绩效与NFD语气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而环境和治理绩效对NFD语气的影响则不显著。这支持了增量信息假说，表明企业在绩效较好的情况下，更倾向于使用积极的语气进行披露，以减少信息不对称，提高透明度和可信度。

同时，研究结果也表明，社会绩效在NFD语气中扮演着更为重要的角色，这可能与社会绩效对利益相关者决策的影响有关。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ESG支柱的绩效对NFD语气的具体影响机制，以及如何通过改善治理结构和企业文化来提升NFD的质量和可信度。

总之，本文的研究不仅为理解强制性披露背景下NFD语气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证据，也为监管机构和企业提供了改进可持续性披露实践的参考。随着可持续性披露标准的不断完善，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将能够更有效地沟通其可持续性表现，从而促进更透明、负责任的商业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