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成年早期未偿还债务与成年人过早死亡之间的关系：一项基于前瞻性全国队列数据的纵向分析

《The Lancet Public Health》：Unsecured debt in early adulthood and premature mortality in adults in the USA: a longitudinal analysis of prospective national cohort data

美国国家长期追踪调查（NLSY79）显示，早期成年时期未担保债务持续增加的群体在中年时期早逝风险显著升高（HR 1·89），而无债务群体在未调整模型中风险较高但调整后不再显著。研究采用轨迹模型分析1985-2004年债务累积情况，发现81.5%参与者保持低债务，2.1%债务持续增加，6.1%无债务。调整年龄、性别、教育、收入等混杂因素后，持续增加债务组早逝风险仍达89%。结果提示债务累积作为社会决定因素与早逝相关，需通过金融咨询、限制高息贷款等政策干预降低风险。

　　本研究探讨了美国年轻人早期成年期间累积的未担保债务与中年期（41-62岁）过早死亡之间的关系。研究团队使用了美国国家纵向青年调查（NLSY79）的数据，该调查从1979年开始，追踪了12,686名年龄在14-21岁之间的参与者。经过筛选，最终纳入分析的样本为6954名参与者，他们的数据覆盖了从1985年到2004年的未担保债务变化轨迹，并在2004年至2018年间追踪了他们的死亡情况。研究发现，随着未担保债务在早期成年期的累积增加，中年期过早死亡的风险显著上升。具体而言，在调整了多种潜在混杂因素后，累积增加未担保债务群体的死亡风险比未担保债务保持稳定的群体高出89%。这一结果表明，未担保债务的积累可能是影响健康的重要社会决定因素之一。

### 背景与研究意义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的平均寿命一直低于其他经济发达国家。这一现象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中年（25-64岁）期过早死亡率较高的影响。过早死亡通常与社会经济因素密切相关，例如收入、教育水平和医疗资源获取能力等。虽然已有大量研究探讨了这些因素如何影响健康，但关于债务与过早死亡之间关系的研究仍较为有限。特别是，很少有研究使用代表性的全国性纵向队列数据来分析债务的长期趋势及其对健康的影响。

未担保债务通常指的是不依赖于具体资产（如房屋或汽车）的债务类型，包括信用卡债务、个人借款、商业贷款和医疗债务等。这类债务往往具有较高的利率，且难以通过资产增值来偿还。因此，未担保债务可能对个人的经济状况和心理健康产生更大的压力。已有研究表明，未担保债务与多种健康结果存在显著关联，如心理健康问题、物质滥用和自杀行为。然而，这些研究多集中于单一时间点或短期的债务测量，未能全面反映债务的长期积累及其对健康的影响。

###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了一种纵向分析方法，通过将数据分为四个不同的债务轨迹组：无债务、稳定低债务、稳定中等债务和增加债务。研究团队使用了“组间轨迹模型”（group-based trajectory model）来识别这些轨迹，该模型基于最大似然估计方法，将具有相似债务模式的个体归类，并为每个个体分配一个组别。为了确保模型的可靠性，研究团队设定了最低的后验概率阈值（平均后验概率为0.70），并利用贝叶斯信息准则（BIC）来确定最佳模型的轨迹数量和形状。

在调整模型中，研究团队控制了多个潜在的混杂变量，包括1985年的基线年龄、性别、种族或民族、教育水平、父母教育水平、婚姻状况、就业状态和身体残疾情况。此外，还考虑了1985年的家庭收入、家庭财富、体重指数（BMI）、吸烟史和酒精消费情况等与健康相关的因素。通过使用Cox比例风险模型，研究团队评估了不同债务轨迹与过早死亡之间的关联，并计算了风险比（HR）。

研究中使用的数据经过了通胀调整，以确保不同年份的债务数据具有可比性。所有分析均在R语言环境中完成，并使用了dplyr、tidyverse、survival、survminer和timereg等软件包。为了进一步验证结果的稳健性，研究团队还进行了敏感性分析，包括调整不同时间点的平均协变量，以及将低债务和中等债务轨迹合并进行分析。

### 研究结果

研究结果显示，6954名参与者中，81.5%的个体具有稳定的低债务轨迹，10.2%具有稳定的中等债务轨迹，2.1%具有增加债务轨迹，而6.1%的个体始终没有未担保债务。在未调整模型中，无债务群体的过早死亡风险比稳定低债务群体高出52%，而在调整模型中，这一风险略有下降，但仍保持在统计学显著范围内。然而，对于增加债务群体，其风险在调整模型中仍保持在89%的显著水平。

在敏感性分析中，研究团队发现，当考虑不同时间点的平均协变量时，结果与主分析保持一致。此外，将低债务和中等债务轨迹合并分析后，结果也未发生显著变化。研究还发现，无债务群体可能反映了社会和经济上的排斥，而不是真正的财务稳定，这进一步强调了债务或无债务状态作为健康社会决定因素的重要性。

### 研究意义与建议

本研究的主要发现是，早期成年期间未担保债务的持续积累与中年期过早死亡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关联。这一结果为理解债务对健康的影响提供了新的视角，尤其是在长期债务轨迹方面。研究还指出，无债务群体可能因为缺乏获得信用和医疗资源的机会而面临更高的健康风险，这与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人群特征相吻合。

研究团队认为，未担保债务可能通过多种机制影响健康。首先，债务可能与心理健康问题相关，如抑郁、焦虑和自杀倾向。其次，债务可能影响身体健康，例如通过限制医疗资源的获取或导致长期的经济压力。此外，债务还可能与食品和住房不安全等社会经济因素相关，这些因素本身也是过早死亡的潜在风险因素。

为了应对这些问题，研究团队建议采取一系列干预措施和政策。例如，提供财务咨询可以帮助个体更好地管理债务，减少其对健康的影响。此外，限制高利率贷款（如现金贷）的政策可能有助于降低与债务相关的过早死亡率。还有研究表明，扩大医疗保障的政策可以减少医疗债务，而提高最低工资的政策则可以减少高利率借贷行为。这些政策和干预措施的实施可能有助于改善美国社会中债务相关健康问题的现状。

### 研究局限性

尽管本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但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增加债务群体的样本量相对较小，这可能影响结果的代表性。其次，由于样本中增加债务群体的规模有限，研究团队无法对性别和种族等变量进行分层分析，这可能限制了对健康不平等的理解。此外，研究团队无法获取与国家死亡指数（National Death Index）的链接数据，因此无法确定债务与特定死亡原因之间的关系。最后，研究中使用的债务数据仅限于未担保债务，而未对不同类型的债务进行细分，这可能影响对债务影响机制的深入分析。

### 未来研究方向

研究团队建议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讨债务的不同类型及其对健康的具体影响。此外，可以考虑使用更复杂的模型，如纵向面板模型，来分析债务与死亡之间的短期和长期关系。由于当前美国的未担保债务水平比研究期间更高，研究结果和建议可能对当前社会更具现实意义。因此，未来的研究应关注如何有效应对日益增长的未担保债务问题，并评估现有政策和干预措施的效果。

本研究不仅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也为公共卫生实践者提供了切实可行的建议。通过采取适当的措施，可以减少未担保债务对健康的影响，从而降低过早死亡的风险。未来的研究应继续关注这一领域，以更好地理解债务对健康的复杂影响，并推动相关政策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