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学习语言：失语症中句法启动效应的元分析

《APHASIOLOGY》：Relearning language: a meta–analysis of syntactic priming in aphasia

本研究通过元分析评估句法启动在失语症患者中的效果，纳入27项实验，计算标准差差值（SMD=1.37），证实句法启动具有显著临床效应，支持其作为隐式语言治疗手段。元回归分析显示lexical boost无效，但结构类型（如主动/被动）影响效应强度，建议未来结合患者认知特征优化治疗方案。

　　### 语法能力与失语症治疗：基于句法启动的系统分析

#### 引言

语言能力是人类日常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失语症作为一种常见的神经语言障碍，严重影响患者的语言表达和理解能力。特别是在失语症患者中，句子层面的能力，如复杂句法结构的使用，常常受到显著影响。尽管已有多种针对失语症的治疗方法，但专门针对句子层面能力的干预措施仍较为有限。近年来，句法启动（syntactic priming）作为一种潜在的评估和治疗方法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句法启动指的是说话者在先前接触过某种句法结构后，倾向于重复使用该结构进行后续表达，从而促进句法处理的过程。这一现象不仅在正常语言处理中被广泛研究，在失语症领域也展现出积极的应用前景。

目前，失语症的治疗方法大多基于显性训练，需要大量的临床指导和明确的指令，这使得其在适应性和长期效果方面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相比之下，句法启动依赖于隐性学习，不依赖于主动的临床输入，具有更高的灵活性和适应性。因此，研究句法启动在失语症中的应用不仅有助于改善现有的治疗方案，还能够为语言障碍的评估和干预提供新的视角。尽管已有初步的实验结果支持句法启动在失语症治疗中的应用潜力，但对句法启动效应的强度及其影响因素的系统分析仍较为缺乏。

#### 方法

本研究对涉及失语症患者的句法启动实验进行了全面的文献检索，包括在SCOPUS和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查找相关记录。检索关键词为“(syntactic OR structural) AND (priming) AND (aphasia)”，旨在涵盖句法启动效应的常见术语。通过初步检索，共获得155条记录，经手动筛选后，总共有162条记录被纳入分析。在分析过程中，排除了重复的记录（76条）、非英文文献（5条）、非同行评审的文档（如论文和论文集）（1条），以及未报告原始数据的研究（23条）。此外，还排除了非实验性研究和文献综述（9条），以及未报告句法启动实验的文献（26条）。

最终，共有22条记录被用于元分析，其中包含27个实验数据集。对于那些报告了多个实验的研究，这些实验被分别视为独立的研究。为了评估句法启动效应的强度，本研究还对同一动词和不同动词的条件进行了区分，以探讨词汇重叠是否能增强句法启动效应。这种做法也体现在附录A和附录B中。词汇重叠通常通过让参与者阅读、重复或聆听包含与目标描述相同动作的句法启动句子来实现，例如在Lee, Man, et al. (2019)的研究中。然而，词汇重叠并非唯一的操纵方式，例如Van Boxtel et al. (2023)使用了句子与图片匹配的实验作为句法启动条件，其中包含与目标图片描述相同的动词。

#### 结果

在元分析中，我们发现句法启动效应在所有实验中都表现出了显著的强度，尽管有一项实验（Lee et al., 2023, 实验2）在调整样本量和权重后报告了负效应或非常小的效应。这表明，尽管存在一定的研究异质性，句法启动在失语症患者中依然具有高度的稳健性。我们进一步探讨了句法启动的潜在影响因素，包括词汇重叠、句法启动句子的口头重复以及实验中是否存在协作者。通过元回归分析，我们发现这些因素对句法启动效应的强度没有显著影响，表明句法启动具有较强的鲁棒性，可以适应不同的实验条件和治疗方法。

此外，我们还评估了不同句法结构对句法启动效应的影响。研究发现，句法启动效应在同时报告主动/被动结构和双宾语/介词宾语结构的实验中更为显著。例如，Van Boxtel et al. (2024)的研究表明，句法启动训练在生产到理解的转移上表现良好。这表明，句法启动不仅适用于生产，还可能在理解方面产生积极的影响。然而，由于样本量较小，我们无法对所有可能的变量进行充分的分析，因此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探讨句法启动的机制和效果。

#### 讨论

本研究的元分析结果支持了句法启动在失语症治疗中的应用潜力。句法启动效应在所有实验中都表现出显著的强度，表明失语症患者在句法处理上仍然保留了某些隐性能力。尽管一些研究指出，句法启动可能受到短时记忆和其它显性认知能力的影响，但本研究的发现表明，句法启动效应在失语症患者中依然较为稳健。这为未来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尤其是在评估句法启动的适应性和效果方面。

在实验设计方面，本研究涵盖了多种任务格式和目标表达方式，包括句子完成、图片描述和句子与图片匹配。这些任务格式都有效地诱发了句法启动效应，但效应的强度存在显著的差异。例如，一些研究显示，句法启动效应在主动/被动结构的实验中更为显著，而另一些研究则在双宾语/介词宾语结构的实验中发现更明显的效应。这表明，句法启动效应可能受到句法结构的频率和复杂性的影响，即逆频率效应。然而，由于样本量较小，我们无法对这一效应进行充分的验证。

此外，本研究还探讨了句法启动在不同语言环境下的应用情况。尽管存在一定的异质性，但研究结果表明，句法启动效应在不同语言中仍然具有较高的稳健性。这为未来在多语言环境中开展句法启动研究提供了基础。同时，研究还发现，句法启动效应在不同动词条件下的表现存在差异，这可能与学习的深度和广度有关。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这些因素对句法启动效应的影响。

#### 限制与建议

本研究的元分析结果虽然提供了重要的见解，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纳入分析的研究数量相对较少，27个实验仅涉及320名失语症患者，平均每个实验约12名患者，这可能导致结果的代表性不足。其次，患者的失语症严重程度在研究中主要通过标准化测试得分进行评估，而这些得分多为中度到轻度。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句法启动在更严重失语症患者中的应用效果。

此外，本研究的元分析也揭示了潜在的发表偏倚问题。由于研究数量较少，我们无法有效评估是否某些研究在结果报告上存在操纵或夸大。然而，通过参考其他研究，我们发现这种偏倚在某些情况下并不显著。例如，Mahowald et al. (2016)在正常人群的元分析中未发现发表偏倚，这表明我们的研究可能也具有较高的可靠性。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这些因素，以确保句法启动在失语症治疗中的有效性和广泛适用性。

#### 结论

综上所述，本研究的元分析结果表明，句法启动在失语症患者中具有高度的稳健性，为开发基于句法启动的治疗方案提供了重要的支持。尽管词汇重叠可能对句法启动效应的增强作用有限，但句法启动在不同的实验条件和治疗方法中表现出了显著的灵活性和适应性。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句法启动的机制，特别是词汇重叠的影响，并扩大研究样本以测试句法启动在更严重失语症患者中的应用效果。通过这些努力，我们相信句法启动将成为失语症治疗领域的重要工具，为患者提供更加有效的语言能力恢复方案。